第4部分(第2/4 頁)
失在死了心的空茫盡處。當他們抬起頭來,只看見雕刻者墨綠色的房門將驚恐的陽光擋在他們顫抖的視線裡。
當大血磅礴的夕陽將古老的村莊和曠野籠罩,好心的老太婆終於說服心中的膽怯,推開雕刻者墨綠色的房門,隨即大叫一聲,往後便倒。村民們懷著驚恐萬狀的心情,往屋內看去,無頭的石頭女人俏立在屋子的中央,一顆鮮紅的心臟,在她美妙的胸腔裡平靜地搏動,宛如一朵盛開的玫瑰。雕刻者,他偎依著石頭女人的身體,睡夢一般,空洞的胸腔,像是無聲的微笑……
這個故事就說到這裡,似乎只能這樣結束了,儘管我真心希望雕刻者和他的女人可以羽化昇天。然而,想象終會結束的,一如生命的終結。我也只是在半寐半醒的狀態中,說起那個男人,那個雕刻者。
沼澤上的毒蘭
自創作《雕刻者》以來,再沒寫過類似風格的小說。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裡有沼澤,沼澤裡有女人,有馬,還有騎馬的人。有點啟發,便成了《沼澤上的毒蘭》這篇小說,只是,小說裡沒有馬,也沒有騎馬的人,只有腐爛的語流。
——題記
我愛那片沼澤,夜幕之中,安謐而危險,我暗地裡想,它有一對碩大性感的乳房,安謐是它的左乳,冥冥之中,聯絡我的左心室,危險是它的右乳,焦躁之中,聯絡我的右心室,而它上面生長夢幻般縈繞的毒蘭,猶如她散發芬芳的香舌,令我陶醉流連。
我所在的城堡深沉古老,遠離城邦的中心,成群的怪鳥在天空盤旋飛翔,像脾氣古怪的雲朵,從不發出任何聲響。每天,城堡中的人們無法預知它們的來臨。我已經說了,它們沒有任何聲響,當人們突然發現天空晦暗,沒了太陽的光芒,那是它們來了,盤旋著遮蓋整個天空。有時,從它們交錯的空隙,突然射下一點灼熱的光芒,反而顯得陰森恐怖。
然而我知道,它們實在是有聲音的,我的耳朵聽不見,心裡卻聽得很清楚,我聽見它們巫師一般密語:哎呀!多麼美麗的城堡,多麼芳香的人兒。我感覺到它們的飢渴,不免心驚肉跳,偏偏她告訴我,她就喜歡在這種恐怖的氣息中,和我幽會。
我實在喜歡她高貴的怪癖,喜歡她天真的危險。她磅礴的激情,猶如無法控制的暗流,能讓我盡情領略到肉體的骯髒與妙曼。我實在喜歡那墮落的*,那種毫不保留的靈與肉的傾瀉, 讓我知道我也是危險人物一個。
怪鳥來臨的時候,我就出發了,我要穿過那片沼澤,我要從那妖嬈的毒蘭裡採摘最純潔、最危險的一朵,送到她幽暗的鼻息中。要是我一不小心,沼澤就會將我一口吞掉,做了它永不言語的奴隸,用身體的腐爛,滋養那夢幻般縈繞的毒蘭。所以,採摘毒蘭時我是小心又小心的——比起誘人的毒蘭,她更無可比擬,我願意去滋養她,而不願意葬身沼澤。
在沼澤裡穿行,我得提防那些被沼澤吞噬的男人,他們像我一樣,因瘋狂渴慕她而採摘毒蘭,幸運的是,他們總得不到她的歡喜。我知道他們對我懷有深深的怨毒潛伏於此,我得提防他們突然從毒蘭中探出陰險的爪子抓住我,像宰殺綿羊一般對我,然後把我當作禮物,獻給兇險而美好的沼澤。
我知道他們為什麼得不到她的歡喜,因為他們不敢在怪鳥出現的時候,從城堡裡出來採摘毒蘭,而且不敢像我一樣,從沼澤最危險的角落採摘最危險的毒蘭。在她看來,在怪鳥的驚嚇下,從沼澤最危險的角落採摘到的毒蘭有一種絕望的美,而這種絕望的美是世界上最好的*。
還沒靠近沼澤我就想,如果這些怪鳥把我啄食得只剰下白骨也好,因為上次她對我說了,我的白骨是世上最美的毒蘭。我問她如果有一天真得到了我的白骨她會怎樣。我記得她優雅地笑起來,露出月亮般冰冷的牙齒,說,我要把它碾磨成粉,撒在最危險的毒蘭下。我問,難道我每次採摘給你的不是最美最危險的毒蘭?那你告訴我最美最危險的毒蘭是哪一朵,我一定給你採來!她說是沼澤最深處最邊上的那一朵。
其實我心裡明白著呢,我要是去採摘那一朵,我就永遠回不到城堡了,可城堡裡還有我的妻子,我無法想象如果失去我,她怎麼生活下去。要知道,每逢怪鳥來臨的時候,她總抱緊我,像只戰慄的貓咪。可每當這時候,我總要找藉口說,這有什麼好怕的呢?我的小心肝,我這就出去看看,我要找到這些該死的怪鳥那該死的鳥窩,一把火燒個精光。妻子的眼裡便閃爍著一團幽暗的火,像是讚美我的勇氣,又像是狡黠怨毒的慫恿,總之很讓我受用,便一本正經走出城堡,大搖大擺往沼澤地走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