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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猛然發力,也忽然牽動了林杉的肺脈剛才被那偽裝成布莊掌櫃的高手留下的隱傷。那名高手指間的勁氣還留在他的肺部經絡中,這連番的變故讓他沒有多餘時間調理那絲不安分的勁氣,當他自身真力引動過快時,那絲隱傷就發作得更加明顯。…
林杉皺了皺眉,緊抿著唇依舊沒能忍住的咳了幾聲,剛才渾身那驟然拔高的氣勢也自散了三分。
但在這時,又有一張巨網迎面罩來。
他剛才雖然成功的毀了一張網,然而那兩個施網的人還在。明眼人不難看出這場圍殺的處心積慮之處,那麼它的參與者又怎麼會沒有備招?
網只是工具,沒有人控制,什麼網都是不會自己行動的死物。要出院子,必須要破網陣;而要破網陣,還得從人開始施手。
可是此時的林杉隨著他那幾聲悶咳,周身聚起的勁氣散得只剩剛才的一半,要他再一次的揮劍碎網,於他自身的力量上有些勉強不說,那兩個施網人這一次也肯定不會那麼容易讓他得手。
所以他再次選擇了後退。
在抱著莫葉直接墜下院牆的前一刻,他看見院牆外圍下伏身的一群人,從那群人的衣著上來看,他們的來路似乎還不是一處,但目標應該是一樣的。這意味著,放棄院牆頂上,或許他連下一次躍上的機會也都放棄了。
翻身墜下之時,他看了一眼陽光明媚的天空,心中不禁又苦笑一聲:大白天的幹這種勾當,居然也沒有巡城隊發現,看來是自己低估了京都某些官員的力量範圍。
他忽然想起一個人說過的一句話。
十多年前,王熾入京,皇旗易名,京中官員被殺掉一批,留任一批。在那留任的一批裡,最耀眼的官位除了時任丞相的史靖,次之就是原職奉還的吏部尚書。那位年逾五十,在前朝做了近二十年吏部主官的老尚書大人,在得知新帝允他保官續職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卻是極力舉薦了時任吏部尚書,同樣保官續職的萬德福上任。
之後,那位老大人捐了全部家產,還不是用於賑濟災民,而是登名記重的衝入國庫,只有皇帝和幾名六部重臣知曉。接著他又休了妻妾,遣散僕人,將兩兒一女留在京都,自己只帶了一名老管家,離城而去。
他對自己下手這麼狠,只是為了新帝能同意他告老歸田。
二十年的吏部尚書任職,其根蔓之深遠,新帝如何能不警惕?
老尚書大人的這個請求看來簡單,其實不然。那位老大人當然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請命難在何處,所以才對自己這麼狠,幾招之間將自己削成了一根四面光溜的棍子。也許他更像是削掉了那些牽連著自己,然而正在慢慢腐爛的藤蔓,自己會疼會流血,但也是斬斷了那些藤蔓牽連著主體一起腐爛的機會。
老尚書大人離京遠去時,走的全是水路。他的理由很簡單,身邊沒有僕人,只有一個一樣上了年紀的老管家,走水路不用管車馬,順著流水而下,人也少受點顛簸,更能少受一些路匪的騷擾——他帶的銀子不多啦!
不過,這個理由很可能如他辭官的那個理由一樣,不太真切。
離京最近的一片水域,老尚書邀請了林杉共話一宿。當時的林杉若要遠行,其義兄王熾一定會安排一群高手綴著。老尚書此舉用他對京都的眷戀情深意切的修飾了一遍,然而目的依舊是心明之人可見的。
不過他把自己做得太乾淨了,王熾暫時也沒想過動他,算是對他贈送全部家產的一種回饋,林杉的坐船送行,相當於王熾保了老尚書的半路安全,至於後面半路安不安全,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夜半中,船艙裡,老大人不勝酒力,三五盞辣湯下肚,他端坐在草蒲上的身形開始不穩,脊背漸漸佝僂,雙眼愈發渾濁,嗓音也有些枯糙。
他望著盞中濁酒說道:“希望當今皇帝陛下能福澤天下,國泰民安。說句大不敬的話,我活到這把歲數,誰當皇帝都與我關係不大了,只是希望國家強大,這樣老朽即便是去邊境種方寸田地,也不用擔心活不下去。我的子嗣雖然不在身邊,但沒了我的前襯,他們才能漸漸忘了尚書家公子的身份。希望他們能夠明白,在富強的國家做一個普通農夫,或許比在一個貧弱空虛的國家做一個將相要更加自在。”
坐在他對面的素衫年輕人笑著說道:“您這是吃多了鮑魚才會覺得青菜更加清甜,天天吃青菜的人,可是沒有哪一天不想著吃一頓鮑魚吶!”
老大人也笑了,眯著雙眼,失去彈性的眼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