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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雲曄沒有作聲,青畫知道,這是第一次正式見面,這第一局先局,她贏了。
那一夜,眾人是在客棧中過的夜,青畫歸根究底並不是隨身侍候公主的丫鬟,加上她是眾人眼裡的
“痴兒”,她與書閒晚上並不住同一個房間;秦遠特地派了幾個丫鬟照料她起居,替她張囉梳洗,等到一
切事情告一段落,夜也已經深沉了。
這客棧座落在湖眉山腳下,晚上蟲鳴鳥叫聲聲入耳,青畫在床上輾轉反側、毫無睡意,白天還沒來
得及思索的事情,也漸漸地明瞭起來:墨雲曄是朱墨的攝政王,而書閒只是嫁給沒有實權的皇帝當一個
和親的妃子,照理來說,接引的臣子是該有,卻也只是司禮的小官罷了,又怎麼會勞駕攝政王親自相迎
呢?這其中,必有貓膩。
青畫輾轉難眠,此時此刻最重要的,應該是和書閒套好說辭,把這個“偶爾痴呆”演真了才是;她
下了床披了件衣服,輕輕開了門……不出所料,門口站了兩個把守的侍衛,把房間守得一絲不漏。
看到她出門,侍衛驚異道:“青畫小姐,這麼晚了您去哪兒?”
青畫揉揉眼睛,憨憨地笑,“畫兒、找書閒姐姐,嘿嘿!”
侍衛柔道:“天色晚了,小姐明日再找吧。”
青畫咬著嘴唇紅了眼,“畫兒就要找、就要找!”
“小姐,公主與王爺有正事在商談呢,小姐你看,月婆婆都快到半空了,如果再不睡,山上的妖精
會出來吃人的。”那兩個侍衛嘴上恭敬,眼裡卻是露骨的蔑視,語氣雖柔,話語卻是打發著街頭頑童的。
也難怪他們看不起,一個已經及笄的少女,像個五、六歲孩童一樣的心智,偏偏還必須對這個痴兒
畢恭畢敬,任誰都會反感吧?青畫看在眼裡,心裡想偷笑,臉上卻還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眉宇間的
神情盡是刁蠻任性的霸道勁兒,配著她顯然已經是少女的臉龐,那五、六歲的神情顯得十足的痴呆樣兒。
“哦……那、那不要了……畫兒去睡覺!”
她沉默了一會兒,鼓著腮幫子瞅著絲毫不打算退步的侍衛,手忙腳亂把門重重地甩上。
門外面傳來兩個侍衛的悶笑聲,門裡面的青畫卻神情凝滯,墨雲曄居然在書閒房裡,他想做什麼?
他已經是朱墨的攝政王了,還有什麼值得他深夜謀劃?書閒她的個性溫和,比當初的寧錦還柔了三分,
她會不會被逼著答應什麼……
青畫心中焦慮,卻也無能為力;熟諳醫蠱只能救人殺人,她不可能把外頭的守衛全部給撂倒了,而
不被任何人發現,讓他們安然醒過來……
窗外月明,月色如紗,皓潔如上好的白玉,松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枝頭葉影把投射進房裡的月光
剪成了碎片;青畫蹲坐在地上,看著外頭的一輪明月東昇西落,居然是一夜未眠到天明。
如今已經三月初,晨曦微露的時候,青畫在客棧外頭的一座石橋上遇見了書閒,她猶豫著上去打招
呼會不會露出馬腳,站在橋腳下踟躕了許久;一聲馬兒的嘶鳴打破清晨的靜謐,也打斷她的猶豫,馬背
上一襲絳紫的錦緞掠過,停在石橋邊上。
青畫屏住呼吸,眼睜睜看著墨雲曄從馬上一躍而下,輕輕巧巧上了橋,對著書閒微微一笑,他的臉
上是柔和的色澤,他的眼裡卻是一片迷濛的霧氣:書閒的臉頃刻間紅得像是秋日裡初熟的蜜桃,最是少
女的嬌羞,在朝陽的點點金光中一絲絲攀爬上她的臉;墨雲曄像是說了些什麼,書閒頓時笑得眼睫彎翹,
不敢去看他的眼。
這情景青畫見過的,很多年前的寧錦就站在書閒的位置上,對著墨雲曄那恬然的眼。心跳紛亂……
此時此刻,她卻是站在橋下,眼睜睜看著這個玩弄權勢的朱墨攝政王,一步步地鋪設著什麼:怎麼當年
的寧錦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呢?莫非真是……當局者迷?
“青畫小姐?”墨雲曄下了橋,停在她身邊。
青畫因而可以光明正大地與他對視,墨雲曄有一雙與他真實個性全然相反的眼眸,他的眼溫潤柔和,
宛若知書達理的翩翩佳公子;可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就是這雙眼,它可以眼睜睜看著她毒發而毫無波瀾。
墨雲曄溫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