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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墨雲曄之前,她彷彿也開過朵桃花的,只是那桃花只開了個花骨朵就再沒有再開的意思。
那年她年少不更事,聽朝中大人們提起,這湖眉山說是座仙山,她就拎了個包裹獨自一人跑到湖眉
山上,也是大約在這個地方,她見到了個渾身是傷的男人。
那處陽光明媚、桃花爛漫的山谷,獨獨那個男人渾身是血躺在溪邊,壞了一處好景緻;他睜開眼見
了她,兩個眼珠子瞪得比廟裡面的羅剎還大,一臉兇惡地把身旁的劍給抽了出來,結果還沒拿穩呢,劍
就鏗噹一聲落了地,他自己也往後一仰倒了下去,連帶著桃花被壓壞了好幾枝,花辦落了一地。
那男子雖然身體動彈不得,眼睛卻還是凌厲如寒夜,他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陰森森好似六月飛雪。
那時候的寧錦不過十二,琴棋書畫倒不會,膽子卻是孃胎裡帶來多了點兒的,她見那男人不動了,
就壯著膽子把他的劍丟得遠遠的,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男子移動了幾分,找了處廕庇的地方安置他,
又找了幾片大葉子遮去驕陽,再從溪中找了團蓄水的水草送到他嘴邊。
男子抿著嘴唇不張口,她就仗著相府千金的囂張勁兒,在這荒蕪之地行暴,她咧著嘴告訴他,本小
姐救你走好心,你不讓本小姐救走挑釁,你不喝水本小姐待會就喂石子兒,你看著辦。
後來,她贏了,在男子氣得發紅的眼神下,她樂呵呵地喂完了水又找了些吃的野果,一個個往他嘴
裡塞:未了,她自己也嚐了一個,頓時明白了那男子為什麼氣得眼淚都快出來的表情,那果子……果然
不是人吃的。
黃昏的時候,她收拾了包裹下山,轉身時聽見身後窸窸窣窣一陣聲響,有個沙啞的嗓音問她,你叫
什麼?
小九。
那沙啞的聲音又道,等我傷好,我會去找你。
她胡亂一通地點頭,趁著黃昏夕陽仍在,往山下趕:山上的那一段不期而遇,就被她連同桃花一起
葬在記憶裡,於此風流雲散,一別就再也沒見過。
“畫兒,我怎麼覺得,你與在青雲不同了。”書閒看著一身綠錦的青畫猶豫道。
青畫被書閒打斷了思緒,眼底有片刻的茫然,書閒便笑著解釋:“你從小就是一派霧氣沉沉,我覺得
你到了朱墨,整個人都會發亮了,哪個不知道你底細的見了,說不定以為你是這湖眉山上的妖精,吸了
故土的天地靈氣才煥然一新。”
妖精?青畫笑了,低著頭掩蓋眼裡的異樣,她說:“我哪裡算妖精。”她只是一個魂魄而已,寄宿在
這比她年輕了好些歲數的軀殼之中,頂多算個怪物,哪裡配得上妖精?
青畫發呆出神的時候,書閒卻是在看她,她穿著一身的綠錦,在這青山綠水中,真的有幾分像是什
麼山精樹怪;書閒與她算不得熟識,只是憑著記憶裡那個傻傻憨憨笑著的痴兒青畫的印象,若不是五年
前那次,她不小心弄丟玉燕扯出二皇子的事情,她作夢都不會想到,宮中那個痴兒青畫居然不痴不傻,
她有雙清亮的眼眸,冷靜得不像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平日裡卻是裝出一副痴傻的模樣,騙過了宮裡所有
人;而時隔五年,那感覺越發濃烈了。
日影西斜的時候,桃花林邊的灌木發出了劈啪的聲響,一個穿著鍾甲的年輕將士,從灌木的另一邊
穿了過來,仔仔細細打量了桃林中的歇息的眾人一眼,朝著書閒行了個禮道:“請問可是書閒公主?”
“是,請問……”
那將士從懷裡掏出個卷軸跪交給了書閒,他揚聲道:“末將秦遠,奉攝政王令前來邊境迎接公主,山
上無處安歇,請公主隨同在下,於日落之前趕到山下,攝政王在山下客棧等候多時了。”
青畫在聽到“攝政王”三個字的瞬間一怔,書閒只是和親,何須攝政工親迎?她拿過書閒手裡的文
書,仔仔細細看了一遞,確定是墨雲曄的攝政親印,才稍稍放下些心來,卻還是踟躕,墨雲曄,他想搞
什麼名堂?
書閒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畫兒,我們……”
青畫笑了笑道:“公主先跟著秦將軍到山下客棧吧,我過些時候自行下山。”
“那我把守備撥一半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