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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呆呆地望著他。
清南君五官扭曲,喘道:“姑姑一見母妃自盡,便昏了過去。等她醒來,醒來之後———”
蕭慎思痛苦地閉上雙眼,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不願去知道,但他心裡能猜到,叫他如何去面對這樣殘酷的真相。此刻,他寧願自己昏迷過去,寧願自己永遠也不要知道真相,甚至此刻,他寧願自己是一個聽不到任何聲音、沒有任何意識的人。
但清南君切齒的聲音仍在漫天的風雨中傳入他的耳中:“姑姑醒來之後,才知父王已,已被那昏君抓住,用最殘忍的方法殺害了。而姑姑也,也被昏君給———”
“不要再說了!”蕭慎思猛喝道:“我不想再聽了!”
清南君獰笑著撲到他面前,扼住他的喉嚨,恨聲道:“你連聽都不願意聽嗎?父王母妃為你而死,姑姑為你受那昏君凌辱,為了你以自己的鮮血下了‘封印咒’,還有我,我因為你受盡欺辱長大,你就連聽都不願意聽嗎?”
蕭慎思臉上已分不清什麼是淚水,什麼是雨水,心痛至無法言語,眼前一片模糊,絕望地搖著頭。
清洛被這真相驚呆,縱是之前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也沒料到如斯殘酷,半天才清醒過來,眼見他二人越來越是瘋狂,心內焦慮,奔過去欲將他們分開,卻被清南君猛地推了開來。
“姑姑受盡凌辱,曲意逢迎,才從昏君魔掌下逃了出來,找到了你,正在此時,她卻在琅州城外遠遠地看見了你的父親。”清南君貼到蕭慎思耳邊說道:“姑姑既失清白,更心痛愧疚於兄嫂的慘死,她怎還有勇氣去與你父親重逢,她知昏君定會滿世界搜尋你,縱是你到天朝生活,也絕不可讓人知你是‘淚印’之人。於是便狠下決心給你下了‘封印咒’,從此,你便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胸前淚印也消失不見。”
“姑姑暗地給你父親留書,說明一切,只是謊稱自己已經中了劇毒,不久於人世,想尋一個地方獨自死去。讓你父親把你帶去天朝,並讓他隱姓埋名,再也不要讓人知道你的存在。她躲在暗處,親眼見著你父親將你接走,便趕到南疆郡王府尋找於我,卻被昏君搶先一步,將我擄走。”
“昏君為安撫南疆民眾,謊稱是琅州瑤民暴亂將郡王、王妃及長子殺害,並欲收回南疆轄權,卻因母妃出身苗族,苗人不服,他無力平息民憤,遂假借將我收養,說待我長大後再回南疆承襲郡位。姑姑萬般無奈,終漂泊他鄉十八年,直至聽到我討伐昏君的訊息這才回到青國。”
蕭慎思早已全身麻木,雨水淋溼了他的全身,卻澆不滅他心頭那一團痛苦之火。他只覺自己就要崩潰,就要墜入無底的深淵,電閃雷鳴間,他嘶嚎一聲,跪落在泥水之中,頭狠狠地撞上相思樹幹,卻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疼痛。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也未想過因為自己給這麼多至親帶來如許災難,他一生坦蕩,只求無愧於心,卻怎知遺忘的過去竟揹負了這麼沉重的罪孽。這是為什麼呢?難道真是天意嗎?只是為什麼要由自己來承擔,為什麼要讓自己的親人為此付出血的代價?
清洛呆立於一旁,知他此時心中是如何痛苦,縱是相勸,縱是相扶,也毫無意義。只能默默地立於一旁,看著他宣洩掙扎,任他用身體上的疼痛來麻醉心靈上的創傷。
清南君卻不肯放過他,湊到他身邊冷笑著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枉我還對你思念了十八年!九歲那年你父親想方設法告訴我父母是被昏君暗殺,我兄長還存活於世,叫我隱忍復仇。那時我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我聽說你還在世,日夜盼著你來將我救出王宮,日夜思念著你,怎知這十八年來,你卻從未想起過我!你說,你欠我父母的,欠我的這筆債,你要如何來還?你又要讓我這個未來的青國君王如何處置你?!”
他越說越是激動,揪起蕭慎思來,右拳狠狠擊出,蕭慎思茫茫然倒於地上,躺於泥水之中,輕聲道:“你將我殺了吧!你來將我殺了吧!”
清洛傷心痛楚,撲上去欲將他扶起,卻被他一手推了開來,眼見這兄弟二人處於崩潰的邊緣,她忽然心頭一跳,覺得有一些不對勁,院中鬧得如此之兇,為何大哥的母親會毫無反應?
她猛然大叫:“不好!你們快來啊!”急步躍到西首廂房前,運力震開門閂,衝了進去。
七一、落花願隨流水去
蕭慎思聽得清洛呼聲,猛然清醒,掙扎著爬起來,衝到房裡,見清洛正從地上將一個全身都裹在青色長袍下的女子抱起,便踉蹌著撲上去將她接了過來,卻不敢望向她的面容和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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