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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和觸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此時,他只能緊緊地將她抱住,卻不敢看她一眼。他感覺到長袍下母親的身子輕若無物、瘦如枯枝,不由身形劇震,淚如雨下。
清洛見他全身溼透,雨水沁在母親的身上,忙勸道:“大哥,你先將伯母放到裡面床上去,我去叫郡王趕快宣太醫過來!”
清南君卻於此時慢慢地踱了進來,冷冷地道:“不用了!她只是習慣性昏厥,叫太醫也沒用,睡上一兩個時辰就好了!不過她已快血盡人枯,只剩下一年的壽命了!”
蕭慎思將母親緊緊的抱在懷裡不肯放手,雙眼緊閉,半天方嘶啞著問道:“要怎樣才能救她?”
“上月詔山,求巫神爺爺,解開你的‘封印咒’!”清南君踱到他面前森聲道:“不過,這樣一來你就得死!”
清洛驚叫道:“為什麼?!”
“為什麼?呵呵,小丫頭,你問得很好笑啊,‘封印咒’一解,他便會重現淚印,便是要替慶氏雪冤,令龍氏蒙羞之人,我作為青國未來的君王,怎能令國本動搖,定要執行祖規,將他處死!”
清洛只覺心火騰地燃起,憤道:“太荒唐了!讖言之說本就是無稽之談,世上哪有為了一個印記,就將子孫後代莫名處死的道理。再說,大哥他是你的親人,你怎能如此待他?!”
“親人?!我龍祈墨早就因為他,父母雙亡,沒有親人了!”清南君猛然揮手,轉向蕭慎思狠狠說道:“你聽著,一個月後,我會舉行大典,登基為帝。”
“登—基—為—帝?!”蕭慎思半天才反應過來,睜開眼來問道。
“不錯!青國自開國以來,為了不與天朝爭鋒,自行避讓,只稱王,不稱帝,但我就要打破成例,我龍祈墨要建立青帝國,要與天朝和燕國一爭長短,要創立不朽帝業!”清南君越說越激動,盯著蕭慎思道:“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考慮,是救你母親還是留自己一命,待登基大典過後,你再答覆於我。如果你要留自己一命,就帶著姑姑迴天朝去,和她度過最後的日子。如果你要救她,我便親自送你上月詔山,只是封咒解後,你不得逃走,需得隨我回王都來,任我處置。”
不待蕭慎思回答,他轉身向屋外走去,走到門口稍稍猶豫,道:“小丫頭,我已信守承諾,早傳書給雅姑姑,請她寬限時日,小康暫時無憂,你一個月後再隨我去月詔山救他吧!”說著出門而去。
暴風雨漸歇,簷下的滴水聲由急轉緩,似由震天的鼓聲轉為輕緩的琵琶鳴奏,但聽在清洛耳中卻如那夜爹孃慘死時颳起的勁風,徹骨的疼痛再度湧起,只是這一次自己卻必須堅強,絕不能掉下一滴淚水。
她收拾心情,從如木頭人一般的蕭慎思懷中抱過思月郡主,將她放於內室床上,替她將被蕭慎思身上泥水沁溼弄髒的衣衫換下,換上乾淨的長袍,眼見她身軀瘦弱乾癟,四肢面板黑如焦炭,僅餘面部和頸部尚保完好,雖蒼老憔悴,也可隱見她昔日清麗風采,想起她經歷的種種慘痛,傷心難過,強自撐著不讓蕭慎思聽見自己的嗚咽聲,替她蓋上一襲月綢披風,輕輕步到蕭慎思身前。
蕭慎思呆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又要做些什麼。見他全身上下散發著絕望和痛楚,清洛跪於他身邊,輕輕將他摟入懷中,卻默不作聲,只希望自己能帶給他一絲生的希望和一縷如母親般溫柔的慰藉。
當簷下雨聲全歇,窗外暮色漸深,室內傳來一聲輕輕的呻吟,頓如暮鼓鍾音,蕭慎思猛然躍起,衝到內室床前,見母親正睜開眼掙扎著坐起來,這時他才敢慢慢看向她的面容。
那是一張清麗中帶著蒼桑的面容,那是一雙看透世情、充滿慈愛的眼睛,那是飽含憐惜和疼愛的眼神,蕭慎思終緩緩跪於床前,喉頭哽咽,半刻後方嘶聲喚道:“母親!”
這一聲‘母親’喚出,便如跨越了萬水千山,便如經歷了一生一世,便如嚐盡了悲歡離合,悲傷襲來,他猛地伏上床沿,失聲痛哭。
痛哭聲中,一聲嘆息響起,母親瘦弱無力的手撫上他的頭頂,溫柔的聲音響起:“思兒,別哭了!母親能見到你,不知有多高興,快別哭了!”
蕭慎思自幼一直認為自己父母早亡,由恩師教養,恩師雖對自己情同再造,但卻要求嚴苛,從小時刻接受著嚴酷的訓練和打磨。何曾領會過這種如海深如絲柔的母愛,更想起她為自己所受的非人折磨,悲從中來,這淚水又怎能止住?
清洛立於外室,聽著室內大哥痛哭之聲,聽著他母親溫柔的勸慰之聲,輕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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