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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對自己身世再無懷疑,與清南君互望一眼,各各嗚咽一聲,同時掉下淚來。
雷聲巨響,勁風飈揚,烏雲厚積,天色昏暗,清洛抬眼望去,知馬上就會有一場大暴雨,但見他二人俱是情緒激動之中,一時無從相勸。
不知過了多久,清南君逐漸平靜,輕聲道:“自幼我們兄弟,十分親厚,你更是對我百般溺愛,時時帶著我到處玩耍,有什麼好東西都先讓著我,縱使父王母妃疼愛偏心於你,你也從不欺負我,那時實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姑姑在天朝轉了幾年都未找到你的父親,無奈之下回到南疆,眼見你越長越大,胸前淚印也越來越是清晰嚇人,她知不但是青國,就是天朝也絕容不得你。便毅然上了月詔山,去找巫神爺爺,求他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將你胸前的印記消去。”
“巫神爺爺聽言之後大驚失色,說這是天意,絕不可以違抗的。姑姑苦苦哀求,巫神爺爺才告訴了她一個方法,可以將你胸前的淚印封住,不再讓它顯現,但這種方法,付出的代價極大。”
蕭慎思漸漸有些明白,顫聲問道:“什麼方法?”
清南君低頭片刻,終低低說道:“那就是下‘封印咒’,以姑姑身上的鮮血起咒,將你的‘淚印’封住,但你也會失去以前所有的記憶,姑姑卻會全身鮮血慢慢枯竭,直至血盡人枯!”
“啊!”清洛一聲驚呼,蕭慎思更是身形劇晃,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語,搖頭道:“太殘酷了,就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印記,就真的要這樣做嗎?”轉頭望向那緊閉的房門,想起母親那枯瘦如柴,焦黑如炭的手臂,熱淚滾滾而下。
“姑姑乍知這個方法,也十分猶豫,不願輕易這樣做。她下得月詔山,經過琅州,卻在那處意外發現了你父親的蹤跡,於是便留在琅州細細尋找於他。”
“但當時琅州發生瑤民暴亂,父王得信之後,愛妹情深,怕她有什麼閃失,又怕她要尋找情郎,不肯回來,便帶著幾千人馬和母妃還有你前去琅州接姑姑回來。”
“琅州瑤民暴亂並不是太兇,父王認為帶了幾千人馬便儘可保得安全。誰知,誰知那昏君不知從哪裡得來訊息,知姑姑竟未嫁去天朝,又知你是姑姑和那蕭睿方所生,且身帶‘淚印’,更早對南疆苗民一力支援我父王,不肯讓王廷收回轄權一事十分不滿。”
“但昏君不敢明著用姑姑和你的事情來下旨責難父王,因為這是王室絕秘之事,他也不能讓天朝知道明霞代嫁一事,否則會讓天朝皇室興問罪之實,於是他便悄悄帶著三萬人馬也趕到了琅州。”
蕭慎思的心慢慢下墜,當年真相抽絲剝繭般逐漸明朗,他憶起夢中那場沖天的大火,血腥的屠殺,心如刀絞,悲痛難言。
雨點終於啪啪地落了下來,打在相思樹葉上,滴在三人身上,三人髮間漸漸溼潤,卻誰也無法移動一步。
清南君沉默良久,終咬牙說道:“那昏君展開了一場血腥的大屠殺,將我父王帶去的人馬殺光,並抓住了母妃和姑姑,只餘幾百名親衛護著父王拼死抗爭,只是父王見形勢不妙,早就將你藏匿在了某處。”
“昏君以我母妃性命相逼,要父王投降並將你交出來,一邊是妻子,一邊是養子兼最疼愛的妹妹的兒子,父王痛苦萬分,母妃見狀,不願他為難,又一心護著你,更因被昏君當眾羞辱,了無生念,大聲叫我父王快逃之後,終咬舌自盡——”說到此處,清南君再也控制不住,將頭埋於膝間,放聲大哭。
他想起自己那個溫柔善良的母妃,想起她慘死真相,便覺天地悠悠,如斯痛苦,這一生,自己再也見不到雙親,再也沒有人象母妃那樣疼愛自己了,縱是王權寶座,縱是萬里河山,要來又有何用?
蕭慎思站起身來,雙拳緊握,仰天長嘯,嘯聲中飽含悲憤,如靜夜中初起的狂風,捲過原野,捲起層層風濤,嘯聲過處,風雨交加,雷電齊鳴,似與他嘯聲應和,為那慘死的溫柔王妃哀鳴悲泣。
清洛抬頭望著他痛苦模樣,心便如同有千把利刃在同時絞割,偏又無力反抗,只能任它血肉模糊,痛入五臟六腑。
蕭慎思嘯聲漸歇,他上前兩步,跪於清南君身前,顫抖著伸出手來將他雙肩抱住,清南君抬起頭來,見他虎目含淚,凝望著自己,哽咽片刻,終也伸出手來與他相擁,兄弟二人抱頭痛哭。
雨越下越大,院中積水漸深,三人衣衫盡溼,清洛奔近欲將他二人勸扶起來,卻怎麼也無法將他們拉起。一道閃電劈過,清南君猛然將蕭慎思往後一推,蕭慎思站立不穩,只得靠在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