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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著名的兵法,最有哲理的兵法,和《孫子》相似。產生背景也差不多:兵不厭詐加哲學氣氛。
還有一部兵法,也值得一提,就是瑞士人若米尼(或譯約米尼,)的《戰爭藝術概論》(劉聰譯,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06年)。若米尼也參加過耶拿戰役,不過,他不是與拿破崙為敵,而是拿破崙的手下,後來服務於俄國的亞歷山大一世。
克勞塞維茨和若米尼,他們的書,對西方影響很大。恩格斯和列寧,對他們的評價也極高,特別是克勞塞維茨,特別是他的整體戰略,還有他的名言,“戰爭是政治的繼續”。六年前,有本書,叫《超限戰》,很轟動。此書一出,讓美國和日本大驚小怪,說它是鼓吹恐怖主義,不擇手段。其實,“對敵人的全部疆域、財富和民眾實施打擊”,不受任何限制,這正是克勞塞維茨主張的總體戰。當然,後來的德國軍事家對他的強調,恰恰是其追求暴力無限的傾向。利德爾·哈特認為,他們是讀偏了。
他倆是歐洲的孫、吳。
中國的孫、吳之術,背景是貴族傳統大崩潰,兵不厭詐。齊人多詐,適合搞兵法。他們的學術也發達。戰國中期,齊國是國際學術中心。《孫子》長於思辯,不是偶然的。兩千年前的中國和兩千年後的歐洲,時空遙隔,仍有一比。
拿破崙是失敗的英雄。前些年,我在巴黎街頭看海報,海報上的“大眾英雄”,有格瓦拉,也有拿破崙(在《紅與黑》中,他是於連崇拜的偶像)。他是一代名將,但沒有讀過《孫子》。拿破崙讀《孫子》是我們自欺欺人的神話。雖然《孫子》問世於歐洲是拿破崙戰爭前,《戰爭論》問世於歐洲是拿破崙戰爭後,可《孫子》不但沒和拿破崙見過面,也沒和《戰爭論》的作者見過面。克勞塞維茨的書,是經老毛奇的宣傳才出名,1900年後,才廣為人知。《孫子》在西方的流傳情況也差不多。
1900年後,兩次世界大戰,德國和俄國是對手,但很多德國人都不讀《戰爭論》,真正重視克勞塞維茨的,反而是蘇聯。第二次世界大戰,德軍攻入蘇聯,在蘇聯的圖書館裡,到處都能看到克勞塞維茨的書。德國的軍人很後悔。
克勞塞維茨和若米尼,都曾為俄國效力。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提到過當時在俄國的克勞塞維茨。翻譯《孫子》,俄國也比較早,僅次於法國。
他們的兵書,都是拿破崙戰爭的產物。拿破崙本人不寫,有人替他寫。
我這樣講,是想提個醒。我們有兵法,人家也有兵法,彼此彼此。我們千萬不要以為自己有部好兵法,人家就是我們的徒弟。
(六)向鬼子學習
戰爭,老師和學生是換著當。老師打學生,學生打老師,是常有的事。列強的道理,捱打的就是學生,打人的就是老師。魯迅說,我們應放棄華夏傳統的小巧玩意兒,屈尊學學槍擊我們的洋鬼子,就是講這個道理。
中國近代,是一部捱打的歷史,打我們的,都是老師。八國聯軍是八個老師,我們誰都學,不是一點一滴學,而是從武器、裝備到制度、訓練,全面學,徹底學。全盤西化,軍事最明顯。
最近出版的《劍橋戰爭史》說,西方戰爭方式是支配全球的軍事傳統:不管是進步或是災難,戰爭的西方模式已經主導了整個世界。在19、20世紀,包括中國在內,以悠久文化稱著(零案:應是“著稱”之誤)的幾個國家,長期以來一直在堅持不懈地抵抗西方的武裝,而像日本那樣的少數國家,透過謹慎的模仿和適應,取得了通常的成功。到20世紀最後十年,無論是向好的還是壞的方面發展,自公元前5世紀以來已經融入西方社會的戰爭藝術,使所有的競爭者都相形見絀。這種主導傳統的形成和發展,加上其成功的秘密,看來是值得認真地考察和分析的。作者講得很清楚,日本是好學生,我們不夠格。
日本是先下手者為強,我們是後下手者遭殃。
打人的是好學生,被打的不夠格。近代中國和近代日本不同,主要在這裡。但中國從未拒絕學西方。別的不學,也得先學這個。為什麼?因為中國的大問題,第一是捱打,第二是捱餓。捱打比捱餓還要緊。典型表達,是“勒緊褲腰帶,也要有根打狗棍”。問題嚴重到什麼地步,大家到中國軍事博物館看一下,就一清二楚。我國的軍隊,從軍裝到武器,時代特徵很明顯,所有列強,我們是轉著圈地學。只是學得不好,還沒學到足以打別人的地步,列強也絕不讓你學到這一步。戰前,日本軍校,老師打學生,高年級學生打低年級學生,是家常便飯。我們就是低年級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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