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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藥渣仍然會查出來的呀。”
“查出來那又怎樣?”娜木鐘將手一揮,更加耐心地解釋:“藥方是太醫開的,藥量是太醫抓的,藥湯是太醫煎的,就算查了出來,他們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們做的手腳?況且,用藥過量致人死命,太醫根本不敢以這個理由上報大汗,因為那擺明了就是他們的責任。他們只會說,那個綺蕾失血過多,創傷正中心脈,迴天無力,再順帶將睿親王箭術大加誇獎,說他箭法如神,中招之人絕無生還之禮,那麼大汗還有理由治他們死罪嗎?如果治了他們死罪,豈非不給睿親王面子?”
這一次,巴特瑪總算徹底明白了過來:“原來你是想讓太醫們替你頂罪開脫,又把睿親王拉進來做後盾。如果大汗治太醫死罪,就等於在責怪睿親王不該殺死綺蕾,換言之,就是不該救他。那麼,他就是連自己也反對了。所以,他不可能治罪那些太醫。可是……你算準太醫一定會那樣說嗎?”
“一定會的。”娜木鐘胸有成竹地笑著,“這套瞞天過海的把戲連我們娘兒們都懂得,他們這些混江湖的哪裡會不懂,比我們還精著呢,還怕沒人教他們?所以,只要你把握好時機把藥放下去,我算準這一條妙計是絕對出不了紕漏的。”
巴特瑪大驚:“我?你要我放藥?”
“當然是你。”娜木鐘理直氣壯地看著巴特瑪,“我上午已經去過太醫院,同那些太醫們撕破了臉,難道還再去一次不成?他們一定會防著我。你也是大汗的妃子,替大汗看看刺客是天經地義的,你去,誰也說不出一句閒話來。不是你是誰?”
第3章 多爾袞將綺蕾接進了睿親王府(1)
晨。太醫院的朱漆大門緊閉著,兩隻獅頭吊環黃澄澄地發著威。
太陽剛剛探過宮牆,將一對獅頭照得鬚髮皆張,栩栩如生。一雙纖纖酥手已經叩響了那門環。
門內有人應聲:“誰?”
“太醫,娘娘來了,還不開門嗎?”是小丫環嬌軟的回答。
“娘娘?”門裡的太醫們立刻驚惶起來,“那位姑奶奶又做什麼來了?”
門“呀”一聲開了,藥童趕出來,先跪下來行個大禮:“給娘娘請安。”
巴特瑪將手一揚:“起來吧,帶我去看看那個刺客。”
門內以傅胤祖為首的眾太醫們隨著也迎了出來,看到巴特瑪,都舒了一口氣,只聽說娘娘來了,還以為是麟趾宮那位刁蠻的貴妃娘娘娜木鐘呢,原來是這位好脾氣的淑妃娘娘,那可是好對付得多了,於是都堆下笑臉來迎著說:“喲,太醫院燒了高香,怎麼敢勞動娘娘貴足踏賤地來的?”
巴特瑪拿帕子掩了嘴,笑道:“誰敢對太醫院不敬?敢說他一輩子不生病麼?”又命身後的丫環們,“怎麼見了太醫爺爺都不知道請安?沒規矩。”丫環們早已得了娜木鐘的令,此刻便都笑嘻嘻過來,拉著太醫的袖子問長問短,又東瞅瞅西摸摸,拿起這樣放下那樣,沒半分安靜。一時間,莊重嚴肅的太醫院忽然熱鬧起來,嘰嘰喳喳,彷彿飛了一群麻雀兒進來,鬧得一干循規蹈矩的老太醫啼笑皆非,面紅耳赤,只管拱了袖子說:“姑娘們有話說話,千萬別拉拉扯扯的,動壞了東西可不是玩的。”
巴特瑪乘亂走向藥爐旁,趁人不備,混抓了幾把藥塞進吊子裡,唯恐不夠量,藥不死人,又被娜木鐘奚落自己笨,因此兩隻手都不肯閒著,藥下得又多又雜,還待再抓,卻看藥童已經掙脫丫環糾纏正朝這邊走過來,趕緊袖起手,裝作好奇的樣子,對著火爐打量半天,問:“這樣小火,可煮得爛這些草根子麼?”
藥童垂了手,恭敬地答:“大火滾小火煎,已經煎了好一陣子,現在只等三碗水煎成一碗,就算好了。”
巴特瑪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隨後走進內室,剪秋早快走幾步撩開簾子來,向裡面一努嘴兒。巴特瑪定神看去,果然見炕上躺著個奄奄一息的女子——這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察哈爾刺客嗎?就是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女子親手把短劍刺進大汗的胸膛?看她昏沉沉地睡在這裡,兩頰的肉都陷下去,臉色蒼白,氣若游絲,好像一陣風就可以吹走,怎麼看都不像一個行兇的刺客,怎能相信她竟會有刺殺的勇氣和力氣?
憑心而論,巴特瑪真是不想害人的。但是在後宮裡,誰能夠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著,不做一點違背良心的事呢?不恃強凌弱,不同仇敵愾,不聯群結黨,那是一天也過不下去的。後宮最大的美德是賢惠,什麼是賢惠?就是聯的群最眾,結的黨最強。要麼自己夠強大,振臂一揮呼朋喚友;要麼自知勢弱,便想方設法去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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