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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瑪還在為了傳聞驚魂未定:“我聽說他要刺殺大汗呢,劍尖只差一寸就命中心臟,好險哪,要不是睿親王見機得快,只怕現在……”她打了個哆嗦,說不下去了。由於她的出身不甚顯赫,在後宮裡,她雖然因其秀美溫柔頗得皇太極歡心,卻一向沒有自己的聲音,便是偶爾說上幾句,也不過拾人牙慧,只當沒說一樣。
娜木鐘不滿地瞅著她:“噓,說什麼呢?大汗活得好好的。倒是那個綺蕾,剛才我去的時候,看她還在昏迷,不知醒得過來醒不過來,怎麼想個方兒讓她就此死了才好。”
“那……我們來拜天怎麼樣?”巴特瑪躊躕地說。她一生中沒有做過什麼主張,更是從來沒有想出過任何有建設性的高見,在她簡單的頭腦裡,從來就只習慣於依賴,要麼依賴某個人,要麼依賴某尊佛。後宮裡派系眾多,但是真正有實力的,卻只是哲哲大妃與娜木鐘貴妃這兩位後宮頭領,因為同宗同部,她很自然地歸順到娜木鐘這邊來,一切以她馬首是瞻。如今娜木鐘既然問到自己的意見,說明人已不足以依賴,那麼自然就只有靠天了。
第2章 綺蕾的到來掀起了軒然大波(5)
這說了等於沒說的建議提出來,氣得娜木鐘狠狠瞪她一眼:“拜天?拜天有什麼用?我們得靠自己。”
巴特瑪立刻糊塗了,憨憨地問:“怎麼靠?”
娜木鐘神秘地一笑:“想辦法,在大夫的藥里加幾味東西。”
“下毒?!”巴特瑪福至心靈,竟然一點即通,卻又被自己難得的穎悟嚇得驚叫起來,“那會被發現的!”
“噓,誰說我要下毒來著?”娜木鐘輕蔑地看著巴特瑪,“說你笨,還真是笨。我會像你一樣笨,想出那樣的笨辦法來嗎?”
一口一個笨,罵得巴特瑪有些暈頭轉向,也有些堵氣。畢竟,在地位上她與娜木鐘是平等的,都是皇太極的側福晉,而且以皇太極對她們的寵愛來看,似乎也不分彼此,並沒有因為她的出身略遜而輕視於她,還不是一樣賜住衍慶宮,封為淑妃,與娜木鐘平起平坐?那麼,娜木鐘有什麼道理總是當她侍女一樣地呼喝羞辱呢?而且,又當著這麼多丫環的面。但是她向來不會吵嘴,所以儘管心裡不滿,表面上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有些氣惱地低下了頭。
倒是她的丫環剪秋替她接了話頭,打了圓場:“我們娘娘就是膽小心慈,再聽不得這些生呀死呀的。其實,貴妃娘娘只不過提了句藥,何嘗說過什麼下毒的話兒來著?”
娜木鐘被提了醒兒,自覺過分,扳著那丫頭的臉笑起來:“好乖巧丫頭,當初分房時怎麼不是我挑了你呢?伴夏和你一般兒大,又一起進的宮,當初看她長相也還機靈,不承想繡花枕頭一包草,口齒心思連一半兒也不及你。”
剪秋忙雙腿一屈施個半禮,笑嘻嘻答:“多謝娘娘誇獎。伴夏姐姐調胭脂的功夫,我們可是一絲半毫也及不上的,一樣的鳳仙花,她淘澄出來的就是比我們弄的又紅豔又耐久,顏色也均勻。”
任她兩人議論褒貶,伴夏站在一旁,竟像是沒聽見一樣,娜木鐘恨得戳她一指,笑罵道:“你看她這副木魚樣子,怎麼敲都不知道疼的,好像說的不是她。四宮大丫環一個賽一個的機靈,哪個不是四隻眼睛兩張嘴?只有我這個,竟是個泥人兒。”說著轉向巴特瑪,趁勢緩和了語氣,回到主題,循循善誘地問:“你說,如果那個綺蕾死了,大汗怎麼才會發現是我們做的?”
“檢查藥渣啊。只要一查藥渣,那麼用過什麼藥不就都知道了。如果太醫說沒開過,那就很明顯是你下的藥嘛。”這回巴特瑪聰明瞭一回,沒有理會娜木鐘話裡的那個“我們”,卻把範圍指定在“你”上,意圖把自己撇清。
娜木鐘看出了她的用意,不由笑了一笑,繼續問:“那如果藥中根本沒有毒藥,而且所有的藥物都是太醫方子裡的,那又怎麼樣呢?”
“那當然就查不出來了。”巴特瑪很肯定地說,但轉念想了一想,卻又糊塗起來,“可是,如果是那樣,綺蕾又怎麼會死呢?”
又一次證實了巴特瑪的笨,娜木鐘卻不再斥罵,而是以聰明人對待弱智動物特有的那種溫和口吻很耐心地解釋:“很簡單,中草藥講究君臣相濟,用量是很固定的,俗話說得好:是藥三分毒。如果哪一味藥擱得多了或者少了,都會引起反效果……”
巴特瑪還是不明白,被剪秋附著耳朵說了一句,才大悟過來:“啊,你的意思是——想加大藥量。”
娜木鐘勝利地笑了:“這回你說對了。”
巴特瑪卻又糊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