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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祖(5)
只是不甘寂寞,終於是老漢心中濃得化不開的情結。所以,風聲一旦掠過,這老傢伙又開始在恆山之中露面了。大約是居住山西地面的緣故,張老漢代步的工具是一匹健碩的白驢,傳說能日行數萬裡。老輩子的說法,毛色純白的驢子,的確腳頭矯健,不比紅鬃烈馬差多少。只是說到日行萬里,就有些令人狐疑,除非是拿坐地日行八萬裡的地球自轉打馬虎眼。好在沒人耐煩用計數器跟在張老漢白驢的屁股後邊去掐算驗證,所以神仙才有源源不斷誕生的機會。
張老漢的白驢作為神仙的坐騎,當然不是尋常的血肉之軀。傳說他老人家歇腳的時候,便會將那驢子摺疊起來,像一摞草紙一樣,放進巾箱也就是那時的手提箱裡。隔天動身時,取出來,噴一口水,又是一頭撒歡的快驢了。
關於這匹驢,還有個流行的說法,便是張老漢騎乘的時候,採用的坐姿,都是腦袋向後的倒騎。但翻檢前人有關此老的文字,卻沒有發現類似的記載。於是有細心人考證,那是民間借用了宋朝某潘姓狂生的掌故。那潘狂生賣過藥,作過詩,因為官司還亡過命。對照前面提到的沙門島囚犯的故事,該借用倒是傅會得比較恰切。不過面對驢腚,雖然有特立獨行可招搖,卻又有倒行逆施的嫌疑,申公豹便是例證,所以正經的張老圖形,並不採用這種狂生徵候的身段。
接著說張老。到了玄宗皇帝朝,皇上精力旺盛,和貴妃娘娘調情之餘,又特特的派人到恆山裡去接張老。張老的對策依然是裝死。但玄宗是個不輕易改變主意的長官,繼續派遣使者去請。看看挺不住了,張老只好跟隨使者動身來到東都。
坐了轎子進宮,皇上少不得禮敬有加。皇上是天子,因而剛口,沒有遮攔,直截的問張老:先生乃得道高人,本該駐顏有術,怎麼卻齒髮衰殘呢?
這話問到了點子上,卻難不倒狡猾的老同志。張老道:小老兒年歲高大,沒啥道術可以憑依,所以才如此衰朽,這也是老兒許久以來心中的恥辱啊。今天正好在皇上跟前,把它們都給除掉,豈不是好。
說罷,便當著皇上的面兒,薅光鬢髮,敲落牙齒,鮮血登時從嘴裡溢了出來。皇上大驚,說道,先生歇息一下,過會兒再聊吧。可等過會兒再召見時,張老居然滿頭青絲,一口皓齒,儼然壯年模樣。
這樣的效果,當然讓皇上信服。於是老兒開始誇口說,自己本是堯爺時候的朝臣,因為擅長胎息,可以累日不吃,吃飯的時候只喝點酒,就點兒三黃丸便打發了。
在皇上面前沒來由的扯毛髮敲牙齒,雖然有兇狠的視覺衝擊效果,終究彷彿市井的粗魯。於是關於這段細節,另有委婉的傳聞說,是明皇和高力士商量,聽說喝下堇而不覺得苦的,才是奇士,不妨試試張老。當時天氣寒冷,便讓張老喝了三杯泡了堇的酒。張老喝下後,馬上失了精氣神,連說這不是好酒,隨即他的牙齒開始焦爛幹縮。張老讓人取來鐵如意,將爛牙敲打下來,用藥敷上傷口,過段時間,果然又長出了燦爛光潔的新牙。
這樣的安排,屬於中招之後的急救,情節自然平緩了許多。那攙在酒裡讓張老喝下的堇,甲骨文裡已經記載,乃著名的烏頭,的確具備大熱之性,但也攜帶劇毒,雖然有止痛散寒功效,卻因是猛藥,尋常輕易不用的。唯其如此,高誘註釋《呂氏春秋》裡“是救病飲之以堇也”時才說:堇,毒藥也,能毒殺人,何治之有?俗話裡一向說,良藥苦口。其實原本是毒藥苦口,這在《史記》《漢書》裡就有例證。正因為毒藥苦口,皇上才有所謂喝下烏頭不覺苦的動機。不過,如此看來,明皇帝雖然是測試奇士,但卻用毒藥立意,題目也出得足夠陰損。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八仙:亡命鼻祖(6)
青絲皓齒雖然打消了皇上對衰朽容顏的疑慮,但張老自己,儘管有堯爺臣子的說辭蓋臉,終究還是忌諱討論自己的出身。當時有位葉姓道士,以多知著名,皇上於是動問,葉道士說,雖然自己知道,卻不能說,否則便得死。除非皇上摘帽光腳親自求情,才能活轉。
玄宗好奇,當然答應,葉道士揭破謎底道:他是混沌初開時的白蝙蝠精。話音剛落,葉道士便七竅流血,倒在地下。玄宗趕快找到張老,懇切求情。張老緩緩道,這小子多嘴,不給他點兒顏色,就要壞天下大事的。說罷,噴一口水在葉道士臉上,立馬醒轉了過來。
炫技尚未有窮期。皇上讓張老喝酒時,他推脫山臣酒量不過二升,有個弟子,倒是可以喝下一斗。皇上自然要見,於是從房簷上飛下一個小道士,年紀十六七,姿容俊俏,旨趣淡雅,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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