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第2/4 頁)
灰木石沒有什麼兩樣,你怎會有心!怪物!”
他震了一下。
他用存世以來從未發出過的微弱聲音說:“你再說一遍。”
鯉魚更響亮地回應他:“怪物!”
“我怎麼會是怪物,我怎麼會是怪物……”他抬起頭來,按住那塊被她說沒有心的地方,露出了能讓人魂魄顫抖的微笑,“呵。我可是神明,輩分在現世一切神明之上。人人敬我,人人畏我。星辰日月,大地山河,無不是混沌,莫不在我掌中!”
一道雷霆劈在院中,天空頃刻間暴雨如注。
***
燕三神色蕭索地踏出了最後一寸雪域,披著一身零落雪花。耳邊忽然響起市井喧囂,頃刻身上雪花幻去,眼前分明是城外的菜市。他深吸了口氣,試圖驅散方才幻夢中的寒冷,這才開始四下張望。因為擔心白水部他們找來,他也不敢離開,只在原地等候。約莫過了一刻鐘,一隻紙鶴嘰啾而來,在他頭頂撲翅不已。這是白水部、謝子文等人慣常用的信使,但因施了法術,在旁人看來不過是一隻翩翩飛舞的紅喙白毛小鳥。這兩年來,他也見怪不怪了。
看到紙鶴,他一下子就心定了。
“燕三!”白水部跟在紙鶴後飛奔而來,揚聲喚道。
他轉身,眼裡泛起欣喜:“主人!”
白水部抱定他肩膀,急切地問:“沒事麼?”尚未化盡的雪花一下子冰到了他的手。
見他瞬間面露驚詫,燕三帶著勉強的笑意說:“沒事。主人可好?”
“你這是去了……”白水部止住。這一身的雪,多半是幻境中見到燕泥兒了。他按下嘆息,回道:“我無事。你可見到子文了?”
燕三道:“怎麼,主人還未與他會合?”
白水部蹙眉:“我派出紙鶴來尋你二人,那一隻還沒動靜呢。”
兩人在菜攤邊等了會,終於見到那隻紙鶴幾起幾落撲翅飛來,繞著白水部頭頂叫個不停。
白水部伸出手來,紙鶴便落到他手上,啄了啄他的手指,又飛了起來。
“跟著它!”白水部帶著燕三追了上去。
他們一直追到郊外樹林,才看到樹下那個黃衣人影。紙鶴憂傷地繞著謝子文飛了一圈,飛回白水部手裡,展開變回一張白紙。樹葉不斷地飄落下來,已經在謝子文身上鋪了一層金黃。
“子文。”白水部剛把手搭在他肩上,謝子文就像中了邪一樣閃開,一把打掉他的手,厲聲道:“別碰我!”
這下白水部看清楚了。他的黃衣陷在爛泥裡,滿面塵灰,只露出兩隻幽夜清泉般的眼睛,清得像要滴水。白水部當機立斷,擋住燕三,一把將他抱住,不顧髒汙將他的頭摁在自己肩窩。謝子文推拒捶打了幾下,也便垂下了手臂,低頭安靜地靠在他胸前。
“無論你見了什麼。”白水部低聲說,“你都回來了。我們都在。”
之後,三人都靜默無聲。
片刻後,謝子文長出一口氣,擦了擦臉,推開白水部,淡然道:“失態了。”他眼神空洞地看向他們:“怎麼,不問我遇到了什麼嗎?”
白水部身上掛了半邊泥印,也不去擦,只對他笑笑:“你不想說,我們就不問。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罷。”
謝子文伸出手去,白水部握住,一用力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笑。
林間傳來了得得的馬蹄聲,還有清脆的鸞鈴聲。兩匹揹負雕鞍的雪白馬兒拉著一輛華貴馬車,沿著鋪滿黃葉的林間小道緩緩行來。趕車的是個玉冠青衫的少年,世事遷改,他的容顏卻一絲未變,仍是千年前一笑傾城的驚豔。他揚起鞭梢,勾唇笑著,一雙烏眸裡閃爍著瀲灩波光:“喂,我沒來遲吧?”
白水部笑道:“怎會,我記得某人在妖怪中頗負盛名,叫作‘不倒山,及時雨’。”
鳳清儀以袖掩口,笑個不住:“哎呀,不是‘愚公山,屋漏雨’嗎?怪我倒添麻煩呢。”
謝子文仰首道:“若你還算‘愚公山,屋漏雨’,世上就沒有靠得住的朋友了。”
鳳清儀看到他一身是泥,也不問,進車廂拿了布巾和錦衣給他。
“那我呢?”君如月順勢鑽出車廂,笑盈盈地探出身子,跳下地來。幾年前她還是個花骨朵般的小姑娘,如今已經成了一朵含苞盛放的嬌花,羅衣下掩藏的鋒芒利刺卻也鮮明如昔。
白水部道:“如月,好久不見!”
君如月笑嘻嘻道:“水貨,你一回來就連踩兩個陷阱,出去可別說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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