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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掙開她手,起身翻箱倒櫃。袁清蓮起身抱緊他臂膀:“夫君!夫君!!!”
他伸手向裡,探到她嫁妝箱子底下,觸手堅硬冰涼。袁清蓮眼中含淚。隔簾傳來孩兒啼哭。
他把鏡子拿了出來。
袁清蓮微笑了,帶著無奈的悽切:“這裡有什麼不好……”
他輕輕攬住她:“這裡很好,有我多年前做夢都想要的一切。可安排這個夢境的人,未免低估了我。見過天地山河、感念過眾生疾苦的人,哪有一生解不開的心結,哪有一世醒不了的痴夢。我願對實境千里荒煙,不要夢中十丈軟紅。”
他身上柔光褪去,不再是柔軟的藍色綢衣,而是來時穿的白色布衣,胸前也赫然出現了魚木刻成的鯉魚哨。
他從她身後舉起鸞鏡,鏡中映出周遭一切,唯獨沒有他的形影。
一整個琉璃世界自他手中滑落。
有那麼一瞬,他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情景。
然後,於極靜處,又有了輕微的喧囂。
睜開眼,青磚滿地,月華如水。走到廊上,遠遠地,有人焚香拜月,祈禱夫妻恩愛,歲月靜好。這才是真實,她早日嫁為人婦生兒育女,而他還獨自在塵世伶仃漂泊。
走進閣樓,撥開蛛網,裡面佈局陳設儼如夢中臥房。他走到窗畔,滿覆塵灰的妝奩突然跌落,乾枯的花瓣紛紛揚揚。乾花底下,半埋著一卷撕碎後又勉強拼綴的《太平廣記》。指尖甫觸,餘溫猶在,他不禁閉了下眼睛。
起身開窗,狂風湧入。
他自雕窗跳下,像風一樣,那麼自由。
第74章 妖道
東京城中一所隱蔽的小宅裡,牆上掛著一幅七八尺長的大畫。樑柱上盤繞著一條青蛇,嘶嘶地吐著紅信子,陰森地望著畫裡的亭臺樓閣,像在監視。
突然,畫上隱現一個少女身影,輪廓越來越清晰,漸漸凸出紙面。
青蛇嘶嘶地游下樑柱,爬到了小案几上,瞪視著她。
畫裡的少女影子掙扎了一下,翩然躍下。紅衣少女打了個轉,低頭凝視指間的殘香。這是能引她進入他人幻夢的夢甜香,已經燒得只剩半寸了。
“好險,好險。”她拍拍胸口,“燒完就回不來了。”
青蛇作出攻擊的姿勢,嘶嘶有聲。
她卻滿不在乎地伸出手去,敏捷地繞過它的撲咬鉗住它的七寸:“好阿青,你這麼盡忠職守做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放心,我跑過那麼多次都沒成功,不會傻到再跑啦!”
“此話當真?”“白水部”輕輕一笑,伸手揭起珠簾,飄然入內。
鯉魚的胸口又是一跳。這張臉,每次都要讓她驚悸一回。她總盼著是那人真的來了,又總是在下一眼發現這是白麓荒神的幻影。
她垂下眼簾,揚手把阿青丟到他身上。青蛇嚇得哧溜一聲下了地,離白麓荒神遠遠的。
“我的昀羲。”白麓荒神用她最思念不過的那個人的嗓音說道,“你做錯了事,你說這回我要如何罰你?”
“你要如何罰我?”鯉魚沒好氣地說,“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只差一件事了!”當日白麓荒神定下的三件事,她已經做成了兩件——背完了三千冊書籍,也完成了七十二種身份的試煉,只剩下劈開瘦西湖之水整整一日這件未能完成。
“那又如何?”白麓荒神昂首笑道,“你一日不會那劈水之術,你就一日離不開我。”
他一揚手,鯉魚身周出現了一個光牢。她拍著光柱,叫道:“放我出去!”
他的眼神也變得冷冽。“你用圓光術察看他下落,我雖不悅,可曾真正阻止過你?你私自拿了我的夢甜香,找到鏡魄交給那人,破解他的心魔幻境,這一切都在我眼皮底下發生,我也沒有阻攔你。只是,李昀羲,你要怎麼報答我?不該向我跪下賭咒發誓永不再犯嗎?不該痛哭流涕許諾再不見他嗎?”看到她冷漠疏離的眼神,他的火氣越來越大:“李昀羲,你到底有沒有心?!”
“主人。”青蛇戰戰兢兢地提醒道,“你真個動怒了,這不對勁。你向來不動真怒的呀。這話,從來是別人問你的……”
白麓荒神一腳把它腦袋踩扁,一掌拍在光牢之上,震得它嗡嗡作響。
“我惜護你,縱容你,為你壞過無數次規矩,待任何寵物都不及你萬一——我待你如此,你到底有沒有心?!”
“你又何曾有心!”鯉魚怒目喊道,“我早就看透你了!你不過是上古之神的殘剩之物罷了,你是混沌,你跟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