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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公子猶在醉中,拍椅叫道:“若能做來,饒你一命!”那素衣女湊上前,輕柔地捏著他的肩,對白秀才又是一笑。
白秀才拾起青瓷缽,揚手道:“樓上請。”一群人重回晴雨閣,在一樓廳裡便坐下了。白秀才招來酒博士:“樓中可備有石花菜?”
酒博士道:“石花菜沒有,濾過石花菜水制的涼粉倒是常備之物。只是天未大寒,若王公子此時要吃,晴雨閣不比京裡那些有冰的富貴之地,實是有些為難……”
那姓王的貴公子叫道:“囉嗦什麼,你若做不來,便賠我這身衣裳!”
白秀才笑:“莫急。”他又對酒博士說:“便取涼粉若干,鮮橙一個,鮮姜一枚。”
立刻就有人將這些物事送到。此時王公子醉著,無人敢惹他,只盼這白衣秀才能安撫了他去,晴雨閣自然是分外積極。
白秀才將涼粉倒入酒樓的碧琉璃碗中,衝入熱水,以筷調和。眾人圍攏來,不錯眼珠地看著,瞧他有什麼法兒。只見他調和完畢,將碗放下,笑說:“好燙好燙,還是冰一冰的好。”酒博士忙道:“小店無冰。”白秀才渾不理會,將碗端起,曼聲吟道:“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陶令籬邊色,羅含宅裡香。幾時禁重露,實是怯殘陽。”隨著他的吟聲,一陣清風自窗吹入,一隻紫冠金翅的鳥兒飛了進來,清脆鳴囀著繞廳三週,飛到瓷盤上方。白秀才這才悠悠唸完最後一句:“願泛金鸚鵡,升君白玉堂。”小鳥突然化為許多花瓣,簌簌落入碗中。
只見碗中清水突然凝固,表面倏然出現冰裂紋路,冒起絲絲白氣。小廝伸手來探白氣,猛地被撲了一手冰霜:“哎呀!”
白秀才右手一遮,不好意思道:“過了,過了!”手拿開時,盤中堅冰已化,碧琉璃碗中盛著一塊清澈透明的膠體,真像大塊的水晶一般,裡面包裹著金色、紫色的菊花細瓣,秋意盎然。他將手浸入水碗,出來時手上已有了一片薄薄冰刃,揚手便向空祭起。與此同時,他將琉璃碗中的水晶塊向上一拋,冰刃如長了眼睛一樣急速飛過,將凝膠刮下一絲。冰刃卻並非只有一把,白秀才右手在水碗中連蘸幾下,十餘把泛著懾人寒光的冰刃便向空飛去,分進合擊。不過一眨眼功夫,一絲絲包裹花瓣的晶亮細條夢幻般堆砌在了碧琉璃碗中,看上去像一捧閃耀的寶石。而幾枚冰刃都在完成任務後,瞬間化成水汽。
觀者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個眼睛裡都帶著做夢般的神色。
白秀才只是再次平靜地以水沾手,化出一把合手的冰霜菜刀,在砧板上將鮮姜斫為細絲,又剖卻新橙,將橙肉挖出,最後把薑絲和橙肉丟進碧琉璃碗,幾下拌勻後,倒在了一隻雪白的瓷盤上。此時白瓷盤才真正襯托出了這道素醒酒冰的豔色。
燭影搖紅,讓盤中的水晶膾泛出了更為迷離的光彩。
“公子醒醒酒罷。”他禮貌地微笑著,徑直向門外走去。
一時間,沒有人敢上前攔他。
王公子痴怔半晌,才取了牙箸,夾起一大筷水晶絲送給口裡。
沒有人再關心這道絕色菜餚的口感,想來絕對是滋味非凡。他們一個個都震驚地目送著這不知從哪跑來的書生。突然,一個彈弦子的喊了一聲:“神仙!是神仙啊!”滿堂的木雕泥塑驟然活了,一個個衝向門外,去看“神仙”往哪走了。
王公子卻猛地從位子上彈了起來,臉上肌肉扭曲,現出極痛苦的神色。
芥辣水!居然是芥辣水!
他嗷嗷叫著連舌頭都吐了出來。兩個丫鬟卻還不明所以地替他拍背打扇。那眉心一點紅痣的素衣女子卻掩口而笑,並不打算出言提醒。
那麼晶瑩華麗,那麼技驚全場,原來在這等著吶!
難怪叫什麼醒酒冰,這下,王公子該是徹徹底底地酒醒了。
第9章 水怪
出了這件事兒,白秀才和鯉魚都安分了幾日,只在江裡廝混。學會控制法力後,他便在江裡捏水球玩,又拋又接,活似瓦舍的雜耍,鯉魚喜歡看,嚷嚷著讓他想新花樣,再想新花樣。他又把水球捏成小魚小蝦小兔子,凍得邦邦硬,有時把花瓣也凍進去,像一塊塊鮮豔的寶石。他還能讓一團露水裹著花瓣或葉子在空中飛,乍看上去就像一隻美麗的鳥兒。能在煙雨閣炫技,倒多虧了他平時花的這些閒功夫。
“秀才秀才,你真會玩!”鯉魚快樂地說,“以後我們若是回九鯉潭,就開個百戲班子吧!我見過,九鯉潭上邊那個村子就有百戲班子呢!你一準能做臺柱子!”
白秀才笑笑:“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