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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叫鯉魚班,你做班主,我做臺柱。”
“好呀好呀!”鯉魚歡歡喜喜舉起尾巴來轉圈圈,“鯉魚班!鯉魚班!”
這幾日連日大雨,江河漲水不少,連橋都淹沒了,沿江的路都成了河,人們划著船來去。白秀才跟著鯉魚,在混泥湯裡走,也根本沒人留意。
“他叔!小心些!”人們在成了河流的街衢上招呼著,“最近水怪鬧得兇。天擦黑就趕緊回。”
“大白天也有人被水怪拖下水,天黑就回頂什麼用啊。”回話的男子不以為然,提了提手裡的鋼叉,“它敢來,我就捅它個腸穿肚爛!”
白秀才捂了捂肚子,好像也體會到了腸穿肚爛的感覺。見男人走過他身畔,他連忙作揖道:“請教這位兄臺,最近鬧什麼水怪?”
男子道:“你是外地來的吧?誰不知道我們鄂州每年發大水,就是因這水怪而起!”
“這……大水是山川地理所致,不關水怪的事吧?”
男子手裡鋼叉朝下一戳:“你是什麼人,怎麼替水怪說話呢!這水怪不但會帶來水災,還會咬人吃人!寧湖寺你知道吧,老人們都說是唐代為鎮壓水怪才造的。如果它壓不住,水怪又跑出來啦!”
旁邊一個半大孩子,模樣斯斯文文,看著像是在學堂讀書的,也開口說道:“所以我們鄂人中秋都要迎接祭祀水神三聖公,一個是橫波將軍魯肅,一個是伏波將軍馬援,還有一個叫安流大王。”
白秀才好奇道:“那這安流大王是誰?”
“我阿媽從前講過,寧湖寺建寺時住持就說了,這水怪還會出來,到時安流大王就會把它徹底除掉。”這孩子一臉認真,看得白秀才噗嗤一笑。可他接下去的話就讓白秀才笑不出來了。“今年水怪已經活吃了五個人,城裡幾個大族一商量,準備用童男童女來祭祀,好讓水怪不再吃人。武昌縣令已經同意了,就定在中秋。”
“什麼?!”白秀才驚呆了,“活人祭祀?童男童女?那不就是明天!”
拿鋼叉的男人瞪了他一眼:“不用童男童女,難道眼睜睜看著水怪把鄂州人都吃掉?”
白秀才急道:“那可是孩子啊!”
男人冷哼一聲:“那又怎樣?水怪可是男女老幼都吃的。我告訴你吧,今年的童男童女可是深明大義,自願獻身的。”
“哪有人會自願去死?”白秀才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那明天祭祀水怪,是在哪裡?”
“不遠,就在平湖門內。”
白秀才一宿沒睡,暗暗存了個救人的念頭。鯉魚累了,窩在花叢邊睡著。白秀才隨手捏了把水,做成平湖門三個冰字,用細草掛在鯉魚頭頂,估計到日中才會化掉。他天矇矇亮就跑到平湖門內,在江邊等著。到五更時便聽見了吹打,到卯時,一大群男女老少到城外迎神。三個彩紙扎的神像被綁在竹竿上,下面綵帶飄飄,一路香菸瀰漫,鑼鼓喧闐。兩臺肩輿抬著童男童女,行進在隊伍前頭,白秀才一眼就看見了。他們並沒有濃妝豔服,作滑稽裝扮,只是拾掇得乾乾淨淨的,穿了新衣,頭上簪了菊花和桂葉。
說是要是祭水怪,這對□□歲的小兒女卻是滿臉笑容,饒有興趣地看著身邊載歌載舞的表演,似乎渾然不知死亡即將來臨。那男孩兒是罕見的漂亮,唇紅齒白眼神清,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雪白的面板襯著大紅的錦衣,太陽一樣灼灼生光,好似七月七的摩合羅童子。女孩兒像秋月一樣素淡瑩潔,上著淺綠衣衫,下著一條裙邊嫩紅的紗裙,這紅色向上漸褪,到腰間就成了本白,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朵新開的牽牛花。她身上綠紅各有名色,坊間稱“無心綠”和“不肯紅”。這顏色的名字雖不情不願的,穿在這小女兒身上卻一派和順。她黑鴉鴉的雙鬟扎著紅羅頭須,笑笑微微的,眸中天然流麗,讓人一見便生歡喜。
怎麼能讓這麼漂亮可愛的孩子去送死!白秀才越發不忍心了。
肩輿在江邊停下,江上突然颳起了狂風。蘆葦搖搖,白鷺驚飛。
這對小兒女自行走下肩輿,手牽手站到了一起。巫師手舞足蹈好一番做作,然後讓人在水上鋪上一張葦蓆,叫人抱這對童男童女上去。他們卻相視一笑,不等人靠近便自己走到江邊,小心地坐了下來。葦蓆漸漸向江心飄去,他們打著水咯咯地笑,彷彿這是什麼很好玩的遊戲。
白秀才本來就藏在蘆葦叢裡,這下立刻就潛到水裡,去託舉那張葦蓆。
本來那張葦蓆會緩緩下沉,帶著兩個孩子沉入江底,可白秀才這麼一託,葦蓆搖晃了好一會都沒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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