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2/4 頁)
把頭雙目皆紅,一爪摳進甲板縫隙,緊接著拔出解腕尖刀釘住甲板,一步步往上爬來。白秀才待他靠得近時,遲疑片刻,向他伸出了一隻手。
把頭一把抓住他手,陡然施力猛拽。白秀才猝不及防,跌下女牆,被他拖著滑向下方。把頭放聲大笑,忽感背上一沉,被什麼猛按在傾斜的船板上,沉得他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他擰過脖子一瞧,嚇得愣神。漫天彤雲中伸下一隻大手,將他牢牢摁在地下。這手肌骨透明,分明是白秀才的手。他定睛看手裡,發現抓著的是一條水蛇,還竄起咬他一口。
下游的潮水正在往上走。蝦精魚怪們早拿著大網橫掃江裡,將江裡的嘍囉們蒐羅上來,拿藤索穿成一串一串的,驅趕著從潮中來。走在前頭的三當家、四當家連連呼喊:“大哥!大勢已去,不要再爭了!”
把頭被巨手按得喘不過氣,可還是斥罵:“你這廝懂什麼!”
“我們是不懂什麼。”二當家不知什麼時候爬了上來,走到他身畔,蹲下勸道:“大哥,沒轍了,保全弟兄們吧!”
把頭喝道:“滾!”
二當家突然閃電般伸手,卸脫了他下巴。把頭出聲不得,目眥欲裂。
二當家撩衣一跪到地:“草民無知,冒犯神明,罪該萬死!望仙人高抬貴手!”
巨手消失了,白秀才重又現身船艄,垂足高坐。
他看了二當家一眼,舉起螺號。
白秀才鳴金收兵,魚麗陣復歸原位。一串串俘虜爬在灘塗裡,哀聲不絕。
江水平復下去,悠悠東流。白秀才高聲道:“你等平素欺壓鄉里,□□擄掠,無惡不作,是以我率江中生靈替天行道。人間自有律法,今日亦不用私刑,暫且饒爾等一條性命。他日再犯,定斬不饒!”
大小江匪紛紛叩頭:“知道知道!”“神仙爺爺大人大量!”“再也不敢了!”
白秀才飛落水上,漫步離去,魚群隨之其後。紅日在天,蚌珠在水,上下晶瑩澄澈。白秀才漸行漸遠,沉入江中。
二當家已經悄然拾起解腕尖刀,逼近把頭……
第30章 兩全
行出五里,白秀才解散魚麗陣。江上紅光消失,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白秀才拱手:“諸位辛苦了!感激不盡!”
龜鱉魚蟹都恢復原形,古戰車沉入水底,樹葉水藻順水漂散。一時間,水族們回湖的回湖,歸澗的歸澗,鑽泥的鑽泥,上灘的上灘,紛紛隱入自然。
鯉魚一個勁地跳:“太壯觀了!太好玩了!秀才!我們什麼時候再打仗啊?”
白秀才哼道:“你那麼愛看熱鬧,剛才哪去了?”
鯉魚一翹尾巴:“我在後面看著你呢!”
白秀才曲指彈它一下:“這回全靠大家幫忙,不然我有勁也使不上。僥倖贏了,你還盼再打一場?”他見它猶自樂滋滋的樣子,微微一笑:“別光顧著樂了,我們先送明姑姑回湖裡去。”
明姑姑已經斂去光亮,在水中青黑如鐵,看去似乎非常疲憊。白秀才輕輕地託送著它,遊向鄱陽湖。
他在湖底找了個隱蔽的所在,用滑苔大石搭了個石床,又墊了細沙和水藻,把明姑姑安頓好。鯉魚小聲說:“明姑姑最不耐煩動了,這回勞煩她行了遠路,她大概睡上幾十年都不會醒啦。”白秀才點點頭,捧起湖泥,敷蓋在她烏沉沉的身體上。
一人一魚遊向湖口。迎面來了條小麥穗兒魚,急溜溜地遊竄。
鯉魚叫道:“嘟嘟!作什麼這麼急!”
小麥穗兒魚急急地扇著鰭:“我、我害怕!”
白秀才問:“出了什麼事?”
小麥穗兒魚尖叫:“又殺人啦!又見血啦!我不要去雲煙渡了,我好怕!”
白秀才輕輕撫摩它:“沒事沒事,仗都打完了,怎麼還會見血呢?”
小麥穗兒魚嗚嗚地說:“不是,不是!我遊得慢,隊伍又長,你們在前頭遊,都不叫我!你們都走了,我還在那打轉轉呢。那個嘴上長了三條毛的人,把兇臉黑壯壯殺死啦!他把黑壯壯扔下來,差點砸中我。那個刀疤臉和長毛臉吵,吵不過就去殺長毛臉,刀疤臉打不過長毛臉,長毛臉又殺了河豚臉,河豚臉又被長毛臉扔下來,嗚嗚嗚……灘上的人有的幫刀疤臉,有的幫長毛臉,還在打呀打,殺呀殺。我不要看啦,好可怕!”
白秀才和鯉魚急忙往回遊,迎面就漂來了把頭的屍體。他的左眼插著解腕小刀,成了個血窟窿,脖子開了道大口子,一路冒鮮血。鯉魚哎呀一聲,白秀才忙用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