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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們也都非常地“自由”了。除此之外,我們還想得到什麼呢?如此說來,我們該對任何事物都抱有驚人的良好感覺。
最可怕的就是:如果我們是好人我們便會裝出對一切抱有一種良好的感覺,這也是盧梭之流創造的巨大的齜牙傻笑的感傷主義的最後獰笑。其實,要保持這種猙獰已變得越來越困難了。
事實上,我們遠遠不是對全體事物抱有一種良好的感覺。我們實際上對一切事物都沒有這種感覺。我們能獲得良好感覺的時候已越來越少了。而在越來越多的時候,我們獲得的是那些我們不得不盡力去抑制的可怕的感覺。或者,即便我們不承認這一點,我們也必須承認,我們對事物的感覺日見其少,我們感受事物的能力正在變得麻木,而且將越來越麻木,直至我們的感覺完全消失,變得精神錯亂。
這就是“好人”侏儒的可怕結局。
就目前情況看,這個“好人”還平安無事。一個人必須誠實地對待他的感情,對那些窮人確有善意——除非他屬於那種非常令人討厭的人。如果我使自己成為個騙子,並且對每一個乞丐冷酷無情,那麼,我便不是一個“好人”,而只能是個“不好的人”。實際上,這兩者是一碼事。不道德問題已不是什麼新話題,其中沒有什麼創新之處。不言而喻,發明道德的人同時也發明了不道德。那些不道德,不遵守慣例的人只是那些講道德、守慣例的人中的一小部分,就像裙子的折邊。
這個“好人”的麻煩是他只能算百分之一的人。18世紀就像卑鄙的夏洛克,從人的精神上剖去了一磅肉,而且像狡詐的煉丹士那樣對他施以魔法,令他傻笑,並把他稱為“好人”——看哪,我們都已開始使自己順從這個小怪物。我們都怎麼了?難道我們像中國婦女的裹腳那樣被纏住了,停止了發展,變成了一個“純潔的人”?我們的確已被一些觀念牢牢地束縛住了,這種束縛遠比穿小鞋給人帶來的痛苦更厲害。
奧斯卡?王爾德說藝術模仿性格的說法簡直是無稽之談,因為性格總是在那兒模仿藝術,他說得絕對符合人的本性,所謂“自發的性格”(人的本性)是不存在的,從來也不曾有過。人的性格總是受到這樣那樣的影響,構成這樣那樣的形式。不開化的澳洲土著居民就被牢牢地束縛在那為數不多的原始習俗中。這種束縛遠比中國婦女的裹腳還要緊。比起我們來他們所受的束縛更緊,被束縛的鬆緊程度並不說明什麼問題,但一旦你開始有這種壓迫感,它便會變得越來越緊。到最後,要麼你衝破束縛,掙脫出來,要麼就是在它的壓迫下崩潰,變得精神錯亂。自由的美國少女也像澳洲土著部落中的少女一樣,承受著傳統的理想情感的束縛。一頭被綁起來只能轉動眼睛的大象的處境,並不比一隻被綁起來的老鼠的處境強,也許更糟糕,因為老鼠有更多的機會用嘴咬出一條生路,逃之夭夭。
好 人(3)
我們必須承認,沒人有“自我感覺”,因為在當今的文明世界裡,所有人的感覺實際上都是相同的,只有當人們懂得了怎樣去感受時,他們才可能有所感覺。對於他們不知道如何感受的感覺,他們是斷斷感覺不到的。這一點,無論是男人、女人或兒童,情況都是如此。
的確,兒童都有許多未被認識的感覺。但是任何未被認識的感覺,如果硬要表現出來的話,只會被人視為“神經緊張”或“煩躁不安”。我們的確認識了某些感覺,但隨著我們的成長,精神上或心靈上的這類騷擾便會一一與那些相應的、已被認知了的感覺模式聯絡在一起。否則,這類感覺只能歸屬到“神經質”那類裡去了。
這就是我們真正的束縛。人生的最大痛苦就在於我們只能以傳統的感覺模式來感知事物,因為一旦這些感覺模式變得不適用時,當這些感覺模式不能表現激烈的心靈活動的時候,我們將經受痛苦的折磨。就像一個想說話的聾啞人那樣,由於發音器官不健全,只能發出奇怪的嚎叫,我們也在那兒啞而無言地嚎叫著,因為我們激烈的內心活動沒有聲音也沒有語言可以表達。我們就像想說話又說不出話的聾啞人,或者像中國婦女的裹腳那樣被束縛住了。
18世紀確實給裹腳留下了一點活動的餘地。但是,唉!那僅僅只是很有限的一點餘地。隨著人們的迅速成長,裹腳又會繃得很緊,而且這種擠壓感已變得十分可怕,令人無法忍受——就像今天的情況一樣。
拿今天的英國同1780年的法國比較,我們期望能出現與法國革命類似的革命。但我們幾乎沒有餘地來進行這種比較和期待。無疑我們的感覺已經趨於死亡,我們不得不極力從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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