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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以眼神叮囑,張嫣抿唇一笑,為母親將錦衾蓋好,“阿母放心,嫣兒理會得。”
入椒房殿,拜見呂雉。呂雉心情不錯,“來,”她將親手結的五色絲線系在張嫣臂上,笑眯眯拍了拍道,“這樣便可平安喜樂,百毒不侵了。”
所謂端午,節日時辰在於午。午間,椒房殿擺上家宴慶祝年節。有兒孫繞於膝下,呂雉心情開懷,放聲大笑,容光煥發。
“今天你看起來倒文靜不少,”劉盈覷著母親不注意,笑與張嫣言。
她仰頭,看見劉盈微笑的臉,不由也是一笑。
“怎麼蔫了氣息了?”劉盈調侃道,“聽說前些日子你被你爹罰著禁足在侯府?”
“前兒個已經解了禁了。”
“正好。”劉盈笑道,“昨個兒如意纏著我要我帶他出宮玩一趟,你可要一起去?”
張嫣自入長安以來,不是困守長樂宮中,就是禁足侯府,還沒有好好的逛過長安的街市。再加上父母雖疼自己,卻因年紀身份的緣故,成天擺著公主侯爺的威儀。弟弟又太小,其實很是期盼和年齡相近的孩子玩耍,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一雙眸子亮晶晶的。
“那好,”劉盈道,“等會兒你去東宮找我。”想了想又放輕聲音囑咐一句道,“仔細不要讓母后知道了。”
張嫣點點頭,忽然想起這些天放在心中的事,眨巴眨巴眼睛問道,“舅舅——前些日子你跟我提起的那個張偕,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嗯?”劉盈本已要起身,回頭笑道,“阿嫣怎麼忽然對他好奇起來,在什麼地方遇到他了?”
“舅舅,”張嫣惱羞成怒,撇過臉去,“你愛說不說。”
“哈,好,我說就是。”
“張偕啊,”劉盈坐到她身邊,亦想起好友,聲音喟嘆,“他很像他的父親。”
留侯張良。
“容貌,還有天賦,都比他的哥哥更像留侯。”
張嫣愣了一愣,“他還有哥哥啊?”
“怎麼,”劉盈笑覷她,“你沒聽見別人介紹他,都說是‘留侯幼子’麼?”
留侯張良,一生只得一妻,產下兩子,就是張偕和他的哥哥,張不疑。
按理說,家中並無妻妾爭寵,兄弟一母所生,應該是十分美滿了。
但可惜不能。
“張家長子本名並不是如今的不疑,我父皇登基之後,遍封群臣,留侯之功,不能說是第一,也必是在前三甲的。他卻激流勇退,只受了個留侯的名位,不肯入朝為官,為此父皇更加敬重於他,特為張家長子賜名不疑,表示今生今世,必不生疑。”
“阿嫣你知道麼?”劉盈忽然道,“我和張偃,雖不如樊伉曹窟還有幾位表兄弟是發小,但漢二年我在當時暫都櫟陽,張偕也被他父親送入宮陪我,那時我們很是交好。張偕天性聰敏,與政治軍事都有見地,可是他怕他哥哥不開心,慢慢的都放棄了,最後只精研書畫,卻依舊得了個書畫雙絕的長安佳公子名頭。”
“留侯一生聰敏,算無遺策,卻偏偏無法讓自己的兩個兒子和睦相處。他們兄弟,都不快樂。”
我常常想,張不疑才學俱不如張偕,卻偏偏佔了個嫡長子的名分,於是註定襲侯。張偕為兄壓制,有志而不能伸,鬱郁苦悶。會不會,在不經意間,我也會令我的弟弟這樣不開心?
這樣想,就會忍不住對這些弟弟好些。
張嫣咀嚼著張偕風神如玉的外貌之下,內心的鬱郁,心情也就有些低落了,抬頭看劉盈,見劉盈望著遠方的長樂前殿,面上也是一片若有所思。
“喲,怎麼?”呂雉杯盞之間聽見兩人間幾句話尾,取笑道,“阿嫣瞧上了哪家的男子麼?”
“阿婆,”張嫣愣了一剎那,從臉上紅到頸項,“你胡說些什麼呀?沒有的事情。”
“母后,”劉盈抿唇笑道,“這倒大約怪不了阿嫣,怪只怪張偕太招蜂引蝶了。”號‘長安佳公子’,雖然已經隱藏起大半的光彩,“要照母后這樣的演算法算,長安大約一半的女子都是傾慕於他的了。”他忽的一笑,“就是擷妹妹,不也是等了他很多年麼?”
這麼一說,呂雉也抿嘴笑了起來。
“哦?”一邊,張嫣眼睛亮起來,似乎聞到了皇家八卦的氣息,“舅舅說的是哪位皇家翁主啊?”
呂雉失笑,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你以後見了就知道了。”
不說就不說麼,張嫣悶悶的,挑起了人的好奇心,又不給予滿意的解答,忒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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