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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的確便宜。塔爾先生根本就是白送給我的。”
“我要注意點兒什麼,羅蘭?”埃蒂問。
羅蘭聳聳腐,躺下來。“我也不知道,但我猜你一看見或聽見就會知道。”
“你開始覺得困的時候就把我叫醒吧。”蘇珊娜說。
“沒問題。”
4
大道一側有一條草溝,埃蒂肩上裹著皮毯就坐在草溝遠處。今晚一片薄雲遮住了夜空,群星也變得黯淡。強勁的西風呼呼刮來,當埃蒂面對風向時,可以清晰地聞到統治這片草原的野牛的味道——混合了皮毛與熱糞的氣味。這幾個月他的感覺變得越來越敏銳,這讓他非常驚喜……可像這樣的時刻,敏銳的感覺反而讓他覺得有些詭異。
隱約間他聽見一頭小野牛的叫聲。
他轉身面向城市,一瞬間他覺得彷彿看見了點點燈光——雙胞胎兄弟口中的電蠟燭——但是他很清楚,也許他什麼也沒看見,只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你已經遠離第四十二街了,甜心——雖然無論如何希望終究是件好事兒,但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否則就會忘記一樁事實:你已經遠離第四十二街了。前方根本不是紐約,無論你多麼希望。前方是剌德,而且根本無法預測。如果你牢記這一點,你也許能熬過去。
大部分值夜的時間就在他思索最後一條謎語中度過。羅蘭對那條死嬰謎語的苛責讓他很是胸悶,如果天一亮的時候他就能給出絕妙的謎底會讓他很開心。當然他們也不能從書裡找到任何答案,但是他猜一條好謎語的謎底肯定是不言白明的。
有時高有時矮。他猜這句應該是關鍵,其它部分不過是誤導。什麼東西有時高有時矮①『注:文中謎語用的是short一詞,既有矮的意恩,也有短的意願。』呢?褲子?不對。褲子會有時長有時短,可是他從沒聽過高褲子。故事?像褲子一樣,只符合一半。飲料有時高有時矮——
“點單。”他低喊出聲,又想了一會兒,覺得謎底肯定讓自己無意中給撞上了——兩個形容詞都非常契合。高單子指的是盛宴;矮單子指的是飯店裡的快餐——漢堡包、金槍魚三明治什麼的。可是問題是盛宴和金槍魚三明治都不會和我們說話,一同做每個遊戲。
一陣沮喪襲上心頭,他不得不嘲笑起自己居然被兒童書裡的一條文字遊戲弄得緊張兮兮。但他還是開始逐漸相信人們真有可能為了謎語殺人……如果賭注足夠高,而且還有人作弊。
算了吧——你就像羅蘭說的,已經與謎底擦肩而過了。
但是,他還能再想些別的什麼呢?
這時咚咚鼓點聲又在城市那邊響起,他的確沒有別的好想了。鼓點就這麼響起來,絲毫沒有前奏。前一刻一絲聲音也沒有,下一刻音量就立即變得最大,彷彿一個開關被驟然啟動。埃蒂走向路邊,面向城市靜靜傾聽。他回頭看看其他人是否被鼓聲吵醒,結果發現他仍是孤獨一人。他轉回去又望向剌德,伸手罩住雙耳。
邦……叭—邦……叭—邦—邦邦—邦。
邦……叭—邦……叭—邦—邦邦—邦。
埃蒂越來越肯定他的猜測沒錯;至少他揭開了謎語。
邦……叭—邦……叭—邦—邦邦—邦。
在這片洪荒曠野之中,他正站的一條廢棄大道上,跟前是座某個驚人的失落文明留下的城市,耳朵裡聽見的是搖滾樂的鼓點聲……一切都太瘋狂了,可是難道這會比那個會叮地一聲掉下印著“行”字的小綠旗的交通燈更瘋狂嗎?會比在這裡發現一架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德國戰鬥機殘骸更瘋狂嗎?
埃蒂輕聲哼起Z。Z託普合唱團的一首歌兒。
你只需足夠的粘東西
粘住你牛仔褲上的破縫隙
我說呀,呀……
歌詞正踩在鼓點上,這絕對是“尼龍飛蟲”的迪斯科節奏,對此埃蒂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
片刻之後,鼓點聲就像突然開始一樣毫無預兆地停止,他能聽到的只剩下呼呼風聲,還有隱約傳來的那條有床卻從不睡覺的寄河靜靜的流淌聲。
5
接下來的四天平靜無波。他們一路前進一路看著索橋與城市的輪廓越變越大、也越來越清晰;他們露營、吃餓、輪流守夜(傑克一直纏著羅蘭讓他在天亮前值兩小時的班)、睡覺休息。其中惟一值得一提的就是蜜蜂事件。
發現墜機殘骸後的第三天中午,他們耳邊傳來嗡嗡聲,越來越響,直到蓋過所有其它聲音。最後羅蘭停下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