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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點點頭。
“好幾年以後,蘇珊娜,他把你推向火車的時候,他打扮成一個建築工人,頭戴黃色大頭盔,粘著一抹假鬍子。而在他本來要把傑克推進車流、本來會要傑克命的那天,他也有可能扮成牧師的模樣。”
“上帝啊,”蘇珊娜低聲說。“在紐約推他的男人是傑克·莫特,而他在驛站看見的是你一直在追逐的人——沃特。”
“是的。”
“而那個男孩兒以為他們倆是同一個人,因為他們都穿著同樣的黑袍子?”
羅蘭點點頭。“沃特和傑克·莫特外形上的確有一些相像。我不是說他們倆長得像兄弟,而是說他們倆個子都挺高,都有深色頭髮和蒼白膚色。而且傑克只是在臨死前看過莫特一眼。而當他看見沃特的時候,他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又非常恐懼。考慮到這些,我認為他犯這樣的錯完全可以理解,也能夠原諒。如果在整件事裡面有誰是個混蛋的話,那就是我,我應該早點兒想透這個的。”
“那麼莫特會不會知道他被利用了呢?”埃蒂問道,回想起當年羅蘭侵入他的思想時他經歷的混亂與瘋狂,他不認為莫特會不知道……但是羅蘭只是搖搖頭。
“沃特會非常巧妙。莫特會以為扮成牧師是他自己的想法……我是這麼猜的。他不會認為在他思想深處低聲地告訴他應該怎麼做的是入侵者的聲音——沃特的聲音。”
“傑克·莫特,”埃蒂驚歎道。“一直是傑克·莫特。”
“是的……當然沃特也從旁協助。所以最終我救了傑克的命。當我讓莫特從地鐵站臺上跳向開過來的火車時,我改變了一切。”
蘇珊娜提出問題:“如果沃特能夠隨時進入我們的世界——透過他自己的門,也許——難道他不能利用別人來推那個小男孩兒嗎?如果他能夠暗示莫特打扮成牧師,他也可以讓別人這樣兒……怎麼了,埃蒂?你為什麼擺手?”
“因為我認為沃特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他所希望的是正在發生的一切……羅蘭慢慢失去理智。我說得對嗎?”
槍俠點點頭。
“即使他以前希望這樣,他也不可能這樣做了,”埃蒂又說道,“因為在羅蘭找到海灘上的那些門之前,他早就死了。當羅蘭穿過最後一道門進入傑克·莫特的腦袋時,老沃特呼風喚雨的日子早已過去。”
蘇珊娜仔細想了想,然後點點頭。“我明白了……我覺得。這段時間旅行的東西真是一團亂麻,不是嗎?”
羅蘭開始收拾東西重新放回袋子。“我們該上路了。”
埃蒂站起身,抖了抖揹包。“起碼有一件事兒值得欣慰,”他對羅蘭說。“你——還有這卡-泰特——終究能夠救那孩子一命。”
羅蘭本來正在把馬鞍的繩子在胸口打結。聽完這話,他抬起頭,熾熱的眼神讓埃蒂不禁向後一縮。“是嗎?”他尖銳地反問道。“是真的嗎?每想一次這兩個版本的現實就把我向瘋狂逼近一步。剛開始我曾經希望其中一個會漸漸消失,但這根本沒有發生。事實正相反:兩套現實都在我腦子裡愈演愈烈,像兩個處在戰爭邊緣的對立黨派一樣互相爭吵。埃蒂,你來告訴我:你認為傑克是什麼感受?你認為你在一個世界死了、在另一個世界活過來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雲雀又開始歌唱,但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埃蒂定定地看著羅蘭蒼白的臉和那雙熾熱的淡藍色眼眸,居然無言以對。
24
那晚,他們在死熊正東方十五里的地方紮下營地,然後全都疲憊不堪地睡著了,(甚至連羅蘭都睡了整宿,儘管他一晚上怪夢不斷)直到第二天早上日出時才起身。埃蒂什麼話也沒說,生了一小堆火。在他望向蘇珊娜的當口,附近的林子裡傳來一聲槍響。
“早餐。”她說。
三分鐘以後羅蘭扛著一塊獸皮回來了。獸皮上面躺著一隻新鮮的已經收拾好的兔子。蘇珊娜燒熟了兔子,他們吃飽以後就上路了。
埃蒂一路上試著想像擁有自己已經死亡的記憶到底是什麼感覺,但是始終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25
正午剛過他們來到一片林地,這兒的樹木幾乎全被推倒了,灌木叢也被踏平——看起來好像多年以前龍捲風曾經光顧此地,留下一大片淒涼的廢墟。
“我們離要找的地方不遠了,”羅蘭說道。“它推倒所有東西是為了清除視線裡的障礙。我們的熊兄弟可不想要什麼驚喜。它雖然個頭大,可是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