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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恩?夏恩是誰?”
“以後我也會告訴你們這個的。現在,我們走。”
他們收拾起營地裡的所有工具,開始往回走。蘇珊娜又坐上了輪椅。埃蒂腦中冒出個念頭,她也許不會在輪椅上再坐很久了。
21
當年在埃蒂完全沉迷於毒品以前,他曾經和一幫朋友開車去新澤西州聽速度金屬搖滾樂團——炭疽與萬人大死亡——在草地鎮的音樂會。他覺得現在這頭巨熊發出的不斷重複的廣播並沒有炭疽樂隊的演出那麼吵,但是他也不是百分之百確定。在他們離林中空地還有半里地時,羅蘭終於想出一個辦法終止噪音的折磨:他從他的舊襯衫上撕下六塊布片,塞進每個人的耳朵。但是即使塞了布也不能完全阻隔這連續不斷的巨響。
“該裝置即將關閉!”當他們走進林間空地的時候,聲音從巨熊身上發出。這個龐然大物還躺在原來的地方,就在埃蒂曾經爬的那棵大樹的腳下,雙腿分開、膝蓋朝天地躺在那兒,像是一個長滿毛、難產而死的婦女。“關閉程式將在一小時零六分鐘以後完成!沒有危險!”
不對,有危險,埃蒂邊想邊撿起幾塊逃過巨熊臨死前痛苦掙扎、未被撕碎的獸皮。對我該死的耳朵來說危險很大。那塊先前他雕刻的木塊兒還在附近;他連忙撿了起來,塞進了蘇珊娜輪椅後面的口袋。同時,槍俠慢慢扣上圍在腰間的寬皮帶,拉緊生羊皮帶子。
“——正在關閉,一個亞核電池只有百分之二的能量在工作。這些電池——”
蘇珊娜跟著埃蒂,膝蓋上放著一個她自己縫的儲物袋。埃蒂把獸皮遞給她,她連忙塞進了袋子。一切都收好以後,羅蘭拍了拍埃蒂的胳膊,遞給他一隻揹包。揹包裡面基本上都是醃好的鹿肉,羅蘭在一條小溪上游三公里處發現了一塊天然鹽鹼地。埃蒂發現羅蘭已經背上了一隻相似的揹包,另一隻肩膀上還掛著一個袋子——撐得鼓鼓囊囊,裡面裝的全是小零小碎。
一副馬鞍掛在附近一根樹枝上,上面縫著鹿皮座墊。羅蘭一把把它拽了下來,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背在了背上,皮帶在他胸前打了個結兒。蘇珊娜做了一個苦臉,正巧落入羅蘭的眼裡。他並沒有試圖解釋——離這頭死熊這麼近,即使他用最高的聲音喊出來對方也聽不見——他只是聳聳肩,攤開雙手:你知道我們會需要它的。
蘇珊娜回應地聳聳肩。我知道……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喜歡它。
槍俠指向空地的另一端,那兒歪歪斜斜倒著一堆開裂的冷杉樹。這正是曾被人稱作米爾的沙迪克一路過來的路線。
埃蒂靠向蘇珊娜,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個圈兒,做出“Okay”的手勢,抬起眉毛詢問:行嗎?
她點點頭,隨後用手掌按住雙耳。行——但是在我變聾之前,我們得先離開這兒。
他們三個穿過空地,蘇珊娜坐在輪椅上,腿上放著塞滿獸皮的袋子,埃蒂則在後面推她。輪椅後面的口袋裡也塞著不少物事,那隻藏在裡面、刻了一半的木頭彈弓只是其中一件。
他們身後,巨大的吼聲繼續從死熊體內發出,告訴他們關閉程式將在四十分鐘內完成,就好像這是它與這個世界最後的交流。埃蒂已經等不及了。歪歪倒倒的冷杉樹相互傾斜,形成一道樹門。埃蒂暗忖:這才是羅蘭黑暗塔探尋旅程真正開始的地方,至少對我們來說。
突然他又想到了那個夢——螺旋狀的窗戶裡面冒出滾滾黑煙,黑斑一樣遮住整片玫瑰花田——而當他們經過樹門的時候,他頓時打了一個冷戰。
22
他們可以使用輪椅的時間比羅蘭想像的長一些。樹林裡的冷杉樹都已經上了年歲,落地的針葉鋪成厚厚一層地毯,讓灌木植物無法生長。蘇珊娜的胳膊非常強壯——比埃蒂的還要強壯,她毫不費力地自己轉動椅輪,穿過平緩蔭涼的林地——儘管羅蘭覺得這種狀況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如果有被黑熊推倒的大樹擋了道兒,羅蘭就會把她從輪椅上抱起來,而埃蒂則把輪椅推過障礙。
在他們身後,巨熊發出的廣播聲變得遙遠,但是那機器的聲音仍然在宣告最後一個亞核電池剩下的能量已經可以忽略了。
“我希望你能把這個該死的空馬鞍一直都掛在肩膀上!”蘇珊娜對著槍俠叫道。
羅蘭並沒有表示反對,但是隻過了不到十五分鐘,他們就走到一個向下的緩坡,同時樹林裡多出許多年輕一些的小樹:白樺,赤楊,還有一些發育不全的楓樹掙扎著在土壤裡穩住根腳。針葉地毯變得越來越薄,蘇珊娜的輪椅經常會碰到樹間的灌木,這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