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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滿滿登登掛的都是的大鑲大滾的華麗衣裳,似是可著我的身量裁剪而成一般,色澤鮮亮垂手斂足,竟如一個個沒有生氣的人兒,飄飄搖搖挨挨擠擠的,趴在衣架上頭,沉默的朝我這裡瞧過來。
一陣夜風吹來,通身不覺打了個寒戰,不敢再看再想,只是低著挪到衣架旁邊,扯了條手絹繫住髮絲,探過雙軟鞋套在腳上,隨手又扯下件大氅披上,將絹鼠貼身收好,努力緊了緊前襟,再不多做猶豫,支撐起小叉,提著步子搖搖晃晃往門邊挪去。
那愛巴兒一路繞在腿邊,正被脖子下方的銀鈴弄得甚為煩躁,胖胖的小爪子幾次往鈴鐺上抓撓下去,無奈被我綁了個死結,試了幾次均不成事兒,自知一時是取不下來了,這東西索性也再不理會,只顧抬頭盯著我,一心一意隨著我往前走去。
好容易挪到門前八仙桌旁,扶著桌邊兒舒了口氣兒,見桌上的食盒裡面擺著有肉餡兒的酥餅,不由心讚了一聲,取過一塊兒就手掰開,故意不去看愛巴兒,只放在鼻子下面細細聞了聞,又假意放進一塊在嘴裡咀嚼,掉渣掉餡兒嘖嘖有聲吃了起來。下方的愛巴兒見我這般操作,腹中早逼上饞蟲來了,賴在地上又是抓撓又是哀號,又是湊上前去把落下來的點心渣子舔了幾舔,始終是不能解饞,又見我上首吃得興起,更是按壓不住,只把兩隻爪子撒賴的在我的袍邊兒上一個勁兒的飛刨,玻璃珠子似的眼睛瞪的溜圓錚亮,其音哀哀且是一聲高過一聲。
我見火候差不離了,趕忙站起身來穿過花圃來在院門邊兒,手裡捻著兩塊酥餅,往愛巴兒鼻子前頭一湊,喜得它“汪”的一聲,滿眼裡只盛得下那兩塊酥餅,任憑我攥足力氣往草叢中費力一丟,竟是一陣狂奔追隨而去,小小一團白影子霎時將夜色劃開了一長串,片刻之後便只聽得見那悅耳的鈴聲沿著簷下寂靜的遊廊,漸漸傳播的越來越遠。
芳芳4
待收回視線,扶門略環顧四望,只見這座山莊乃是依山而建,呈“品”字佈局,院門前正對一道遊廊,連線下首山腳處似是一片耳房廂房,獨我這座院落正處山腰之中,座北朝南,倚在門邊便可將一片山色竟收眼底,看著越發不似坐臥的所在,反倒更似一處聽松賞月的讀書地。此刻山下依稀有人聲火光四處響起,均是尋著鈴聲而去,我也不待再看,自支撐著小叉沿反方向一路登高而去。
此時夜色更加濃重,月色也不甚清朗,我因未點燈火,依稀看得清右邊是一溜兒粉白女牆,左邊是一片陡峭山坡,接天古木森森然遍佈矗立,環途有登高遊廊沿山道一路蜿蜒而上,樹立著一根根紅漆立柱漆皮兒光亮可鑑,廊下描畫的是春秋五霸的粉墨人物,即使此時夜色昏暗中,一筆一畫眉目姿容也依舊分辨得清楚。右邊女牆的牆頭以墨色漢瓦一路裝點,牆壁之上更不間斷的有鏤空花窗層層洞開,轉角處方寸地上,或栽芭蕉或植石筍,細節景緻各有不同,不似尋常山莊別苑,反而有幾分水鄉園林的精細。
雖時已過重陽,然秋老虎聲勢依舊茁壯,京城還深陷在一片此起彼伏的燥熱蟬音之中,而此刻身在熱河避暑勝地,早已是樹影憧憧夜鳥歸巢,陳出一片如水般的夜涼,更哪經得那山林中冷風捲地而起,吹的身上的大氅也隨風飄搖開去,隨著一襲寒氣侵入懷中,自覺早已是一派深秋氣象了。
越登越覺得吃力,一身的透汗盡數捂在大氅裡,慢慢泛起一陣頭暈腦脹上來,手腳也開始微微打顫。想來方才全憑一股意氣,頭也不回的只管往上攀爬,眼見此時也登了一百多級,那股意氣已是損耗殆盡,再不可尋著了,這才不得不穩了穩心緒,將步子放緩了些,一手拄著探海小叉,一手往袖間探尋而去,一時尋見了,連忙緊緊握住,強忍心頭一陣酸楚翻騰,只死命咬住牙關,不管不顧,一味繼續登高而去。
繡禧,你等一等我,我這就要來看你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手已漸漸握不住小叉,頭也越發暈上了來,漸漸連腳下的臺階也看不清楚了,停下腳步喘著氣抬眼遠望,只見深藍色的一片天幕中星疏雲濃,一輪銀盤也似的圓月正穿行在朵朵蓮花雲間,映照著地下忽明忽暗,襯的遠處山巒重林不見半點光亮,越發黑沉死寂上來,偶爾有夜梟猛禽枝頭掠起,在半空中一陣衝翅開去,直驚起一陣尖利的嘯音,生生穿刺在耳旁,彷彿冤鬼夜哭一般陰森可怖。
心下正覺悚然,突然頭頂上傳來呼呼風聲,繼而只覺頭皮一陣痛癢,不自覺就要伸手去撈,不曾想卻摸見個毛茸茸的什物,似有尖尖的爪子和獠牙,被我一摸,霎時發出撕心裂肺般的一聲嘶叫!
這一嚇得我也是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