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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縝苦笑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過過嘴巴癮罷了。”
陸漸用盡全力,也無法將紙蝶掃落,眼見紙蝶越來越多,不由暗暗叫苦。忽聽谷縝喝道:“擒賊擒王,別管蝴蝶,對付本人。”
這一語驚醒陸漸,他大喝一聲,連番變相,掃開漫天紙蝶,衝向左飛卿。方要逼近,左飛卿倏爾輕笑一聲,足不抬,手不動,持著傘向後飄飛,一陣狂風平地而起,紙蝶飛舞更疾,陸漸但覺手臂一痛,已被紙蝶割中,鮮血飛濺,染溼衣衫。
谷縝眼見敗局已定,心中大急,他計謀雖多,武功卻非所長,遇上“風君侯”這等絕頂人物,深感束手,連想了十幾個法子,均不管用。抬眼一瞧,忽見那群紙蝶分作兩股,一股圍住陸漸,另一股卻向這方飛來。
谷縝大驚,喝道:“醜奴兒,快走。”回身一抓,卻抓了個空,轉眼望去,哪還有那醜女的影子。
谷縝心往下沉,眼下之勢,既無法抵擋,又不能棄陸漸而逃,正覺兩難,忽地眼角邊晶芒閃動,半空中飛來一蓬銀雨,正正迎上群蝶,只聽哧哧聲不絕於耳,前方紙蝶紛落,不曾漏掉一隻,最近一隻,距谷縝僅有尺許。
谷縝身子劇震,卻如泥塑木偶,竟爾定住了。只聽左飛卿輕輕嘆道:“姑娘姓王?還是姓施?”說話間,剩餘紙蝶倏爾聚攏,有若一團乳白雲氣,鑽入他雙袖之中,十里長街,復歸明朗。
陸漸渾身疼痛,也不知中了多少紙蝶,衣衫盡被鮮血浸透,忽見紙蝶散去,不覺身子一軟,單膝跪倒,耳聽得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我姓施。”
陸漸回首望去,遠處嫋嫋走來一位女郎,銀綃縹緲,宮髻高挽,容貌嬌美絕俗,烏黑細眉微微挑起,益顯得清貴高華,英氣逼人。她左手挽著一隻竹籃,籃身上編了一隻跳波鯉魚,搖頭擺尾,躍躍欲活。
左飛卿道:“施浩然是你什麼人?”那女子道:“他是我爹。”左飛卿道:“令尊還好麼?”那女子黯然道:“家父已經作古了。”
左飛卿點頭道:“如此說來,你已是五尊之一了。”那女子點頭道:“妾身施妙妙,忝列尊位,著實汗顏。”
左飛卿笑了笑,道:“你爹見了我,也要退避三舍,你卻有膽子,敢來惹我?”
施妙妙默然片刻,輕嘆道:“情勢所迫,不得不爾。”
“好個情勢所迫。”左飛卿悠悠嘆了口氣,眼中透出惆悵之色,“一晃八年,風蝶之術,終於又遇上了‘千鱗’。”
施妙妙默默探手,從竹籃中取出一隻銀色的小鯉魚,一揚手,銀鯉騰空,倏爾解體,化為點點銀鱗,滿空閃爍。
紙蝶也從左飛卿的袖間呼嘯而出,好似無窮無盡,狂風陣陣,向著施妙妙吹來,激得她裙裾紛飛,彷彿站立不住。
銀鱗、紙蝶凌空交接,竟如活物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捉對兒廝殺起來,剎那間,細碎響聲不絕,銀鱗分墜,片片紙蝶,化為齏粉。
陸漸恍然大悟,風蝶也好,千鱗也罷,均是主人以無上神通,凌空駕馭。故而這些暗器已非死器,而已是有知活物。
一剎那,施妙妙接連射出十五隻銀鯉,初時一發一隻,接著一發兩隻,然後一發三隻,終至於一發五隻,驀然間,銀光劇盛,施妙妙擲出六隻銀鯉,銀雨如麻,霎時破開紙蝶陣勢,射向左飛卿。
陸漸又驚又喜,正要喝彩,忽見左飛卿倒轉白傘,凌空一轉,猛然間旋風如輪,數百點銀光叮叮落地。
施妙妙一愣,再發六隻銀鯉,左飛卿綢傘一轉,復又擋開,微笑道:“一鯉百鱗,十鯉千鱗,敢情你只練到六鯉之數,遠未大成。施浩然沒告訴你麼?若無千鱗,破不了我的‘風魔盾’。”
施妙妙心往下沉,她並非不知此理,風部與“千鱗”一脈素為死敵。兩百年來,雙方交手多次,各有攻防之法。但左飛卿的“風魔盾”出神入化,自己的‘千鱗’卻未練成,對方攻守俱強,已立於不敗之地。正覺心急,忽見街道兩側布幌微微搖動,不由大吃一驚,失聲叫道:“糟糕,起風了。”
左飛卿一聲長笑,順風掠出,施妙妙發出六鯉,盡被擋開,谷縝驀地喝道:“陸漸,別讓他佔住上風。”
陸漸聞聲縱上,正要變相,卻被一群紙蝶裹住,欲出不能。
左飛卿飄然落在上風處,長笑道:“施姑娘,如今我佔得天時,周流五要,已得其四。你到了陰曹地府,別忘了代我向令尊問候一聲。”揮手之間,漫天紙蝶驟然變疾,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銀鱗墜得滿地。
施妙妙但覺頭頂一輕,一隻紙蝶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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