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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裡外捉來。故而陸漸行走災荒之地,竟無飢餒之患,但他天柱山之後,精氣自足,飲食漸少,一日但喝幾口泉水,吃兩個果子,也能神采奕奕,便將巨鶴送來的食物賙濟饑民,縱是杯水車薪,卻叫他心中安寧。
旅途無事,陸漸想到天柱山之戰,用心推演“金剛六相”,漸次明白其中奧妙。原來,同一門“大金剛神力”,以不同本相施展,竟會生出不同變化,就如六門不同的武功,每一門均有極大的威力。只是這“金剛六相”單用尚可,一旦合併混用,陸漸便覺暈眩心跳,神志昏沉。所幸他天性不甚好強,既感不適,也就作罷,不料如此一來,反而大合佛門空明之旨,若不然,強行合併六相,勢必又如當日一般,走火入魔,以致瘋狂。
這日陸漸走在道上,忽聞哭聲。他聽那哭聲悲切,不由循聲前往。尚在遠處,便嗅到一股粥飯香氣,走近了,只見數百農夫圍成一團,布衣襤褸,面黃飢瘦。陸漸擠上前去,只見人群裡支著一口大鍋,鍋裡白氣翻騰,熬了一鍋稀粥,鍋前立著幾十個青衣僕僮,手持刀槍,神情驕悍。
哭的是一名中年婦女,半跪半坐,懷抱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兒,那孩子頭大身細,瘦骨伶仃,雙眼緊閉,小臉上透出一股青氣。那婦人涕淚交流,顫聲道:“易老爺,行行好,給孩子一口粥吧,他三天沒進一粒米了,再餓下去,可就沒命啦……”
話音未落,便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道:“要喝粥,成啊,把這地契簽了,想喝多少喝多少。”陸漸循聲望去,遠處涼椅上歪著一個胖大漢子,左右各立一名丫環,一人打傘,一人搖扇,裝扮甚是妖嬈。那胖漢捧一杯茶,吹開茶沫,眼望婦人小孩,笑眯眯的,一團和氣。
婦人臉色畏縮,不敢正眼瞧那胖漢,只是囁嚅道:“籤地契,我,我哪能作主?”易老爺笑道:“你不能作主,你男人能啊。唉,這孩子也怪可憐的。你這當媽的,就不能勸勸你家男人,別死硬死硬的,畫了押,賣了地,一切好說,何苦恁地倔強?”
那夫人慘然道:“易老爺,我家就靠這幾畝薄田過活,沒了地,來年怎麼活啊?”易老爺放下茶杯,身子前傾,肥臉上擠出一絲陰笑:“來年沒地不能活,今年有地就能活了?”
那婦人身子一震,張大了嘴,卻不知說什麼才好,忽聽那孩子夢魘一半,嚶嚶哭了起來,眼還閉著,嘴裡卻細聲細氣,不住喊餓。那嗓音越叫越弱,農婦聽得心如刀割,由想大放悲聲,忽聽一個沙啞的嗓音道:“甭哭了,這地,咱賣!”
人群裡起了一陣騷動,一個農夫分開眾人,慢慢踱出,他麵皮黧黑,雙目無神,走到胖漢案前,緩緩道:“易老爺,城南石口坡十畝三分水田,你給多少價錢?”易老爺嘻嘻一笑,伸出兩根手指,農夫道:“二十擔穀子?”
“屁!”易老爺啐一口,“兩擔穀子,多一粒也不成。”
“兩擔穀子?”那農夫黑臉裡透出一股暗紅,額上青筋凸出,雙手攥著桌案邊緣,身子一陣陣發抖,“易老爺,天地良心,十畝水田,遇上好年成,能收一百擔、一百擔啊。”易老爺露出不耐之色,屈起一根指頭,冷冷道:“一擔五……”農夫一愣,眼裡濁淚亂滾,咬牙道:“姓易的,你,你太喪天良,必遭天譴的……”眼看那胖漢嘴唇翕動,只怕他又要減價,無奈忍了氣,蘸了印泥,在地契上狠狠一按,放手時,只覺心力交瘁,哼了一聲,癱軟在地。
“好,好。”易老爺抖著那張契約,哈哈大笑,“就這價錢,十畝地一擔五,二十畝地三擔,賣地的趕緊賣,再往後,哈哈,這價錢還得減。”說這縱聲狂笑,四面農夫農夫無不面色慘淡,陸續有人上前,畫押賣地。
陸漸再傻十倍,也聽出這易姓富戶趁著荒年,要挾眾人賤賣田地,不覺怒火中燒,驀地分開眾人,走到桌前。易老爺瞧他眼生,便叫道:“小子,你是哪家的,要賣地麼,先排隊……”陸漸一言不發,抓起桌上契約,雙手一分,數十張契約化做片片飛碟,經風一吹,漫天散去。
易老爺又驚又怒,哇哇叫道:“反了反了,來人啊,給我往死裡打。”眾僕僮鬨然答應,持槍弄棒,一窩蜂圍將上來。陸漸瞧出這群奴才無甚武藝,不願傷人,施展“天劫馭兵法”,刀槍近身,邊伸手搶奪。眾僕僮只覺手心一空,武器既已易手。陸漸隨守隨扔,有如兒戲一般,眾僕僮無不傻眼,易老爺見勢不妙,轉身便逃,陸漸縱身搶上,輕輕拿住他心口,喝聲:“起”,江那胖大身軀高高舉起,擱在那鍋粥上,冷笑道:“狗東西,下去洗個澡吧!”手腕一轉,易老爺身子徒沉,離那沸粥不過數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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