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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魂落魄,只顧前行,混不知走向哪裡,巨鶴找來魚蝦果子,他也不論生熟,抓來便吃。又過了幾日,巨鶴傷勢痊癒,漸漸能夠縱躍飛舉,料想再過幾日,便能翱翔青冥了。
這一日,陸漸昏沉之間,忽聽見尖利鳴叫,陸漸聽到巨鶴叫聲,但覺其中蘊含極大憤怒,不由張眼望去,只見巨鶴頸上套著一根粗大繩索,四個獵人圍著它,鋼叉紛舉,口中大聲呼喝,意帶恐嚇。
陸漸本是心喪如死,見此情形,不覺心血上湧,喝道:“住手。”喝聲中灌注無儔真力,那四名獵人耳鼓破裂,腦門上猶似捱了一記悶棍,紛紛丟了獵叉繩索,蹲在地上,口吐白沫。
陸漸上前解開巨鶴束縛,望著地上四人,一言不發。那四人均露恐懼之色,連叫饒命。陸漸經此一事,神志稍稍清明,四顧道:“這是哪裡?”一名獵人勉強站起,說道:“這是紫金山,我們四個見這鶴兒神駿,只當是無主之物,多有冒犯,還望好漢饒恕。”陸漸皺了皺眉,揮手道:“全都滾吧。”四人如得大赦,抱頭鼠竄而去。
陸漸心道:“紫金山不是在南京城外麼?我竟一路來了這裡。”想到這裡,心頭一動:“哎呀,我只顧自己難過,竟忘了一件大事。”猛地想起當日秦淮河邊、萃雲樓頭,谷縝託付給自己的一件事來,於是打起精神,向那巨鶴道,“大傢伙,我要去城裡辦一件事情。人心貪婪,你最好呆在樹上,不要下來。”
巨鶴見他振作起來,亦是歡喜,儼然聽東陸漸言語,拍翅縱到樹梢,咕咕直叫。陸漸轉身入了南京城,呆到夜間,潛入舊宮城東安門外,他此時身法之強,如鬼魅幻形,宮中守衛正面遭遇,也只覺一陣清風拂面,瞧不見半個人影。
陸漸找到門左的鎮門石獅,向東南方走了一百二十步,果見一株老槐。陸漸睹物思人,想到谷縝,心中不勝黯然。他四顧無人,蹲身摸那老槐根部,果然有六條粗大老根裸露在外。陸漸從正南邊那條老根往西數,數到第三條老根,伸手去挖根下,但覺浮土柔軟,不多時便碰到一個堅硬物事,起將出來,卻是一枚尺許見方的鐵盒。
陸漸將鐵盒握在手裡,但覺一陣潮溼冰涼,順著手心沁入胸臆,眼裡酸酸澀澀,竟是想哭。傷感之際,邀聽得宮衛腳步聲響,當下收攏心情,將身一縱,由屋頂掠出宮城,隨即又越過內城、外城。他身法飄忽,如履平地,偶有守城軍士瞧見,也只見一團黑影,倏忽而逝,只疑是鬼怪幻形,嚇得張口結舌,不敢動彈。
陸漸回到巨鶴棲息的樹下,召喚巨鶴,同到一戶人家,在燈下檢視鐵盒。盒外無鎖,盒內有一層厚厚油布,料是防水之物。展開時寶光四射,一璽一環赫然在目,陸漸大為吃驚,不知谷縝是何時將這傳國玉璽、財神指環藏在盒裡。
再瞧玉璽下壓著一封信箋,展開看時,只見箋上寫道:“攜此指環,前往某地,告知某人谷某死訊,請他另立新主。那人住處地圖在信箋之後,循圖前往即可。另,傳國玉璽轉贈與你,此物千古之寶,窺視者多,望君好生收藏,不要落入奸人之手。”自傳國玉璽之後,墨跡新鮮,當為後來補上。
陸漸望著谷縝筆跡。不知不覺,流下淚來,好半晌心情平復,拭了淚,將玉璽、指環揣入懷裡,翻轉信箋,果見硃筆勾勒了一幅地圖,甚是詳盡。
陸漸細看那圖,當在蘇北群山之中,離南京約有數百里路程,於是收起鐵盒,攜著那隻巨鶴,向那地圖所指,信步走去。
此前陸漸自憐自傷,身外無物,一旦脫出哀傷心境,留心四周,發覺不少百姓扶老攜幼,擁向南京,無論男女老少,均是愁眉不展,面有菜色。
陸漸暗自奇怪,但他麵皮甚薄,不便詢問,走到正午,忽見道旁有人僵臥,急忙上前扶起,卻是一名老者,皮肉浮腫,兩眼圓睜,口角流著長長腥涎,竟已死了多時。陸漸呆怔了時許,挖坑將其埋了,再向前行,離南京越遠,流民越多,潮水也似湧向城鎮,道邊田間,時見倒斃餓殍,多是老弱病殘。陸漸沿途掩埋屍首,心中好不茫然,思索良久,驀地想起那日在滄波巷中谷縝的預言,驀地驚出一身冷汗,心道:“難道說那大饑荒真要來了?”舉目眺望,大好田園雜草叢生,人影也無,陸漸越發納悶,暗想風調雨順,無旱無澇,不該有此情景,這麼看來,連年倭患兵災,真叫田園荒蕪,民不聊生了。
陸漸一文不名,遇上如此災禍,也無半點法子。好在那巨鶴傷勢痊癒,展翅沖霄,飛行絕跡,然而每到傍晚,無論陸漸身在何地,總會飛回。回來時,爪間總是攥著百斤海魚、整樹果實,乃至於整隻幼鹿黃羊,也不知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