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頁)
支朱槍被左刀壓在地上,另一支朱槍則被右刀挑飛,嗖地躥起丈餘。
陸漸起落之間,連挫四名好手。橋本眉頭大皺,上前一步,接住下墜朱槍,揮手止住眾武士,沉聲道:“鄙人橋本一巴,織田家槍術教師,請教大名。”
陸漸猶豫一下,道:“我叫陸漸。”橋本一巴奇道:“陸漸?莫不是不空先生的外甥?”陸漸無可抵賴,硬著頭皮道:“就是我了。”
橋本一巴眉頭微皺,暗忖寧不空是國主眼下紅人,這人是他的親屬,若然得罪,頗是不妥,但眼前騎虎難下,一挺槍,喝道:“橋本一巴請教。”眾武士齊齊變色,叫道:“橋本師父。”
陸漸不喜爭鬥,但稍有退讓,阿市名節勢必受損,只得將心一橫,見橋本一巴挺槍刺來,便後退一步,揮刀探出,貼上槍桿,卻覺槍上勁力渾厚,無隙可趁。惶惑間,橋本長槍搖動,當心刺來。
錚,陸漸未及動念,雙刀已交,他竟借橋本搖槍之勢,離地而起,貼著橋本槍尖,急速旋轉。這一轉,半是借了橋本槍勢,另一半則來自“跳麻”中練出的騰挪之功。
眾武士從旁瞧得,只當橋本已將陸漸挑在槍尖,無不叫好。橋本卻是有苦自知,陸漸連人帶刀,壓住槍尖,重逾百斤,眼見槍勢運轉不靈,不由喝一聲“咄”,氣貫槍尖,猛然送出。
陸漸應槍後掠,忽覺足尖抵上硬物,不由驚悟,橋本這一槍,是要將自己逼到牆角,一槍釘死,當即雙足一撐,蹴中牆壁。一剎那,陸漸身若驚鶻,已在半空,左刀倏晃,右刀破空,向橋本迎面劈落。
這撐縱晃劈,均是自發自動,絕非陸漸本意,橋本一巴槍在外門,勢難抵擋。陸漸不禁大駭,卻如當日掌摑倉兵衛,想要收手,也是不及。
嗡的一聲,紅影驟閃,陸漸刀勢受阻,虎口劇痛,右手長刀把持不住,脫手射出,身子被那大力推出丈餘,尚未撞壁,左手刀如風后刺,噌地沒入牆壁,霎住退勢。
陸漸抬眼一瞧,但見橋本橫持朱槍,噔噔噔連退五步,面上湧起一股血色。眾武士一擁而上,紛紛道:“橋本師父,你沒事嗎?”
橋本一巴雙手微微發抖,心中駭然不勝,他槍術之強,無敵於尾張,但眼前這年輕人刀法莫測,方才若非千鈞一髮之際撤回朱槍,勢必被他劈成兩半,不由長吸一口氣,壓住胸中血氣,嗡的一聲挺直朱槍,喝道:“再請賜教。”
陸漸一心維護阿市的名節,絕無退理,反手拔出長刀,他從未使過倭國長刀,出刀全憑本能,當即身形下蹲,左足前探,目光飄忽,刀鋒向後。橋本一巴一瞧,便覺破綻百出,絕非高手風範,生怕是誘敵之策,故而徒自挺槍瞪視,卻不敢先刺。
他不動,陸漸也不敢動,兩人目光如錐,凌空交接。場中氣氛沉如鉛鐵,在旁武士均覺承受不住,呼吸轉促,汗水順著額角流淌下來。
“咄。”橋本一巴大喝一聲,壯如獅吼,身旁大樹為之一顫,枝葉簌簌而落。
此乃大將交鋒,震敵之術,對手聞聲按捺不住,必然應聲出手,橋本覷其破綻,便可一槍挑之。誰料陸漸不善爭鬥,不敢先攻,仍是下蹲不起。
橋本一聲喝罷,不料對手無動於衷,他與陸漸正眼對峙,極耗精神,只覺體內精力消逝得飛快,背上熱汗滾滾而落,對方的精力卻似源源不絕,對峙已久,仍然兩眼明澈,靜若深潭。久而久之,橋本一巴身心俱疲,雙腿微微抖將起來。
正要按捺不住,率先出槍,忽聽有人拍手大笑,橋本一巴精神鬆弛,收槍後退,道:“主公。”
只見織田信長便服小帽,手搖摺扇,帶著幾個隨從,含笑道:“橋本一巴,尾張一虎,槍下沒有一合之將。沒想到今日竟然遇上了敵手。”橋本一巴嘆道:“獻醜啦。主公怎麼來了?”
織田信長皺眉道:“內殿裡不見了阿市,這孩子怕是頑皮,四處玩兒,我找了一遭,卻沒見著,聽到橋本的喝聲,便來瞧瞧。”
場中人無不變色,陸漸更覺心頭狂跳。織田信長見氣氛有異,便問緣由。橋本一巴不敢隱瞞,如實說了,又道:“這年輕人守在房前,不讓屬下上房察看。”
織田信長瞧了陸漸一眼,點頭道:“橋本你現今可以上去瞧了。”
眾武士正欲上前,忽見陸漸微抿嘴唇,掉轉刀鋒,殺氣如浪洶湧襲來,一時紛紛止步。橋本一巴一搖槍,喝道:“好,我再來會他。”
“慢來。”織田信長搖扇笑道,“持刀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陸漸道:“我叫陸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