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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矛盾之色,有苦楚,有不忍,還有無奈。
“你為何如此痴傻?”
“您只道翥兒痴傻,可您又知道麼?離了您,翥兒該去何處覓一個家?該去何處覓一個良人?該去何處覓回這十幾年的情分?”她的聲音像受傷的小獸在呻吟,絕望而低徊。
是的,她可以忍住不哭,她可以倔強的壓抑憤怒,她可以緊緊的緊緊的抿住哭聲,可以狠狠的狠狠的切斷傷痛,可以偽裝成平靜,可以偽裝成不屑傷心流淚,甚至,她還可以在事後唾棄自己為他痛心……可是身體不會騙人,身體畢竟誠實地反應了她撕心扯肺的劇烈疼痛和難以言喻的哀傷。
“你還要朕怎麼說才明白——”此刻,他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的空間裡,聽起來虛無飄渺,彷彿不是真實的。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想要說服一個為情痴狂的女人,如此困難。
“您什麼都不用說了,翥兒什麼都明白了。”全身像被掏空了一般,她打斷他的話,滿臉悽然,卻泛起一抹無神的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渙散的意識在空中飄蕩,她的話音輕得被風一卷就不見了。
“你明白什麼?” 又問了一遍,聲音依舊輕,但在那樣的輕柔間卻有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張力。
“翥兒要削髮為尼,或者以死銘志,您才肯相信呢……”她垂著頭,轉過身,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翥兒馬上就去……”
她有些恍恍惚惚地,腳步聲如凌遲人心一般緩緩踏出,一下,又一下,再一下。她在等著他出聲挽留,她在等著他為方才的決絕萌生悔意。一步又一步,她低著頭,看著腳下,直到走到門邊,他也沒有作聲。
無形的血液終於隨著心底迸裂的傷口蜿蜒流淌,沒有痕跡,只有疼痛。
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身子,朱祁鈺眼中隱現著一抹擔憂。終於,他伸出手,在她昏厥之時,及時接住了她癱軟的身子。
將唐翥兒交給守衛的文淵閣門前的沈莫言後,他又入了文淵閣,繼續批閱奏摺,只是留下淡淡的一個吩咐。
“將她送到吳太妃的寢宮去!”
是的,眼下,他需要憂心的事情還多著呢。
何事為之大,何事又為之小?
他身為一朝天子,必然得要有所取捨才成。
只是,這取與舍之間,如何才能求得一個平衡點呢?
長夜孤吟
還不到十月,夜半便已是霧氣遮眼,寒霜掛樹,寒峭得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濛濛霧氣中,路小淵跺了跺腳,啃了一口熱乎乎的饅頭,攏攏身上的舊棉衣,將手掌湊到嘴邊呵了一口氣,探頭探腦腦地往長街拐角處望了又望,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他年方不過十三,按理是沒有資格參加招募民壯的,但他纏人功夫一流,死磨活賴,說什麼即使還不能為國殺敵報仇,哪怕做做伙頭軍,給大夥兒送送饅頭米飯什麼的也好。招募民壯的官員被他給纏得沒轍了,只好勉強同意了。不過,可別小看了他,他的兩個叔叔都在三千營中任職,而三千營主巡哨,所以,他的小道訊息往往最為靈通,只要有那麼點風聲竄出來,都能被他給打聽得一五一十的!
“小淵,你在看什麼呢?”冷不防,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後腦。路小淵回頭一看,那人一身灰襖,濃眉大眼,不斷哈著白氣,因熬夜而顯得黯然的臉上擠出了一縷古怪的笑容。此人便是負責守衛西直門城門的馬開源,與路小淵的叔叔同屬三千營管制,也因此與小淵有幾分熟識。
“喏!”路小淵朝著霧濛濛的街道努努嘴,又咬了一大口饅頭,這才含糊不清地應了聲:“我在等於大人。”
“伙頭軍的廚子又給於大人備了菜粥麼?不過,今天霧大路難行,於大人只怕來不了這麼早吧。”馬開源抬起頭,望了望長街之上越來越濃的霧氣,雖然已過了寅時,卻絲毫沒有即將亮堂起來的跡象。
每日由寅時開時,身為兵部尚書的於廷益都會親自督察九門的夜守佈防與當值交替。他平易近人,從不介意粗茶淡飯,時時與守城將士同吃同臥,深得眾人愛戴。伙頭軍的廚子們見他近日為了公事廢寢忘食,夜半還要督察佈防,擔心粗麵饅頭拖垮了他的身子,便私下裡給他備了肉末菜粥。
馬開源從懷裡掏出酒葫蘆,趁著四周沒人注意,趕緊往嘴裡灌了一小口。老酒的味道充斥著鼻子,似乎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他滿足地咋咋嘴,又拍了路小淵的後腦勺一下:“你還是趕緊送饅頭去吧!東直門那邊的兄弟們可還等著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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