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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冠以對皇上不滿的罪名,若不是山西、河南兩省民進京伏闕請願,只怕早已經被諂媚於王振的親黨害死在錦衣衛詔獄中。而今,王振之流又在暗地策劃排擠忠臣良將,只怕絕不會輕易地放過諸如於廷益等忠良之士。
於廷益嘆了口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郕王爺此言不失是個玉韞珠藏的妙計,只可惜,戒浮,藏輝,戒的是浮躁之氣,藏的自傲之言,卻絕不是德行與正氣!下自有為人處世的原則,決不與汙濁之輩為伍,誓要留清名正氣祭天地!”
“於大人一向視阿諛迎奉為無物,敢於直面上書,不肯討好王振之流,清正廉潔之名自然是人盡皆知,此高風亮節令本王大為欽佩!”朱祁鈺微微眯起雙眼,雖然仍舊是笑臉,卻顯得高深莫測:“但於大人可曾想過,太過剛直必然遭人排擠,只有手握實權才能為百姓造福,兩廂權衡,大人又何妨屈就一下呢?”
於廷益的臉越發肅然:“下就算要屈就也絕不向那班小人示弱!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下自認是坦蕩蕩之人;自當坦誠無私;無懼無畏;所以也自然就沒有什沒可告人的心思。至於造福百姓,此乃分內之事,不便成為隨意妥協的藉口。”他略微頓了頓,“說到這裡,下倒有一事不太明白。以郕王爺的才智,如若涉朝干政,輔佐皇上處理朝中大事,必然可以壓制王振等人的囂張氣焰,朝政必然不至於晦暗至此。只是,郕王爺如今卻為何甘願避守郕王府,對一切置之不理,任由權閹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翻雲覆雨?”不覺間,他話鋒一轉,將話語引至了朱祁鈺的身上,不動聲地打量著眼前這個不過二十一歲的年輕人,看他對此有何說法。
朱祁鈺並沒有如於廷益所料的那般手足無措,相反,他神如常,鎮定得不像話,就連唇邊的笑意也自然得炕出一絲破綻:“於大人有所不知,人知名位為樂;不知無名無位之樂為最真,本王是個沒擔當的人,不過是生來運氣好,承了先皇的姓氏,就本王而言,只求任一閒職,棋酒為伴,茶友相陪就好,居不得高位。矜名不若逃名趣,練事何如省事閒?君不見,伶人粉墨登場;將妍醜全然寄託於筆端之上;歌殘場罷;方才的妍醜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再如同你我對奕,在棋盤上殺得你死我活;等到局儘子收;方才的較雌論雄又能帶來多少實質利益?”
展眉一笑,他一派氣定神閒的姿態,將手中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拋,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窗外一片蒼茫的,聲音依舊如玉暖生,溫潤清越:“若是可以,本王倒寧願求一紅顏知己,裘褐為衣,與之俱隱深山中,似陶潛一般夫耕於前,鋤於後,倒不失為人生一大樂事。”
話音一落,他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淡了些,雙眸熠熠發亮。
於廷益不是沒有明白他話語中的淡泊權勢的意味。只不過,是什麼讓一個韶華正茂的皇族青年對功名利祿有了倦怠之心?像他這般的年寄男子不都應該豪氣干雲,雄心勃勃的地企圖建立萬世功業嗎?可為什麼眼前這個貴為郕王的皇族青年竟然希望效仿陶潛,守拙歸隱?
這是幸,還是憾?
於廷益正想著,不覺間,朱祁鈺突然轉過身,唇角含笑:“多謝於大人今日作陪,本王忽然記起還有要事未曾辦妥,就此先告辭了。”
於廷益只道是一向謹慎的他為了逃避接下來可能涉及到的談話,不想隨意落人口實,也就僅只笑笑,起身回了個禮。
隨著腳步聲的離去,嵌珠鑲翠的門簾發出一陣清靈的聲響,那俊挺的身影消失在了靜室門口。
執起桌上的紫砂壺,盔中微帶淡綠卻也清澈見底的茶水慢慢匯如釉亮的茶杯中,於廷益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
如今這朝堂,豈止是晦暗,簡直是汙濁至極!有才者皆受到排斥和貶黜,無能者卻藉著阿諛奉承往上攀爬,明淨清逸竟遠不及手中這壺茶……
蓮眼·帝釋天下篇 弦韻迷離
作者有話要說:淡然~~淡然~~再淡然~~
靜坐學閒;暮鼓晨鐘;消磨人世幾多事;
知津當早渡;白雲紅葉;指點江山萬古峰。
我要向素衣看齊……“王爺!”
朱祁鈺剛步出靜室,隱匿於暗處的侍衛晁天闕與沈莫言便迎了上來。此二人乃是張太皇太后還在世時賜給他的兩大高手,負責貼身保護他的安危。
“天闕,你留在這裡,記得暗中護送於大人回府,如若有什麼萬一,定要護得於大人周全,不得有任何的閃失。”朱祁鈺停在門口,出聲叮囑兩人中身材較魁梧的晁天闕。
畢竟,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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