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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不必謙虛!先生不止一次在朕面前大力舉薦你,再者,你又是朕唯一的兄弟,血脈相連,朕當然信得過你!”朱祁鎮滿面笑容,誤以為朱祁鈺沒信心擔當重任,立紀顏悅地安撫他:“皇弟不必再多言了,朕心意已決!居守期間如若有什麼難處,金英與焦敬會輔佐你的。待朕帶兵擊敗瓦剌凱旋而歸時,必定重重有賞!”
原來,這就是馬順所說的“喜事”!
原來,王振為了籠絡他,竟然會向素來棟先生”言聽計從的皇兄舉薦他一個這麼重要的職位,擔當如此重任!
應該驚喜嗎?
或者,他需要好好想想,應該怎樣“感謝”王振的用心良苦才合適?
某種犀利冷凝的光芒閃過幽暗的黑瞳,不過那麼一轉瞬,朱祁鈺就恢復了一貫的恭敬溫文,垂斂著眉目,用最平靜穩妥的語調朗聲回答:
“臣弟遵旨!”
蓮眼·帝釋天下篇 靜水微瀾
是,一燈如豆。
兵部尚書鄺埜正在昏黃的燭火下批閱公文,儘管已經年逾甲,鬚髮皆白,但滿是皺紋的臉上有著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只不過,這雙眼如今卻染滿惆悵,鬢角的白髮與額頭上的皺紋更是結成一個憂心忡忡的重鎖。手中握著筆,在空中停留了半晌,他卻如同忘記了應該怎麼書寫一般,久久無法在公文上批示一個字。
闌人靜,秋蟬輕輕鳴叫,明明是一派安謐祥和,可他的心卻一直無法平靜下來。近日以來,各類紛亂雜蕪之事如一團亂麻糾結著思緒,焦躁與不安重重衍生,時時在心間縈繞,讓他疲於應付。
後天一大早,御駕親征的隊伍就要出發了。大約是從未經歷過如此刺激的事,皇上很是興奮。可身為隨行的重臣,他實在是半點也興奮不起來。真正的戰場較量乃是兵戎相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沒有半分情面可講,絕不是號角嘹亮、旌旗蔽天的校場上所進行的比武爭鬥,可以手下留情,點到為止!戰爭從來與那些好的詞彙搭不上邊際,沒上過戰場的人永遠也體會不到戰爭的殘酷與危險!
放下筆,他無奈地長嘆一口氣。只可惜,現在不管勸諫什麼,皇上也聽不進去,只是兀自沉浸在即將出徵的亢奮中。君王如此偏信奸佞閹人,執意親征,他作為臣子,又能如何呢?
鄺埜翻閱著公文,只覺得胸口悶得慌。他站起身,徐步走出書房,希望能助自己的心緒暫時恢復寧靜。
月舒展,一瀉千里的清輝灑滿靜謐的。冰盤在遠山溫柔的曲線裡徘徊,淡淡的光輝如潮汐蔓延,無聲地流瀉在猶餘茉莉殘的庭院中。
明日就是七月十五了,可遙望著那盈如滿弓的月兒,他竟然覺得它圓得那麼憂傷與悲愴,讓人絲毫感覺不到月圓好的韻致。
不知不覺窘了後院,挨近湖邊翠柳的涼亭裡,兩個姑娘正以紅泥小火爐煮水沏茶。她們一個著白裙,一個著藍衫,隨著那徐徐冒著熱氣的沸水倒進紫砂若琛甌中,面容也被氤氳的煙霧遮掩,若幻似真。
“鄺伯伯!”一見到他,兩人皆禮貌地開口,那個藍衫子立刻放下手中的紫砂若琛甌客氣地行禮,而白裙的那位以白巾覆面,盈盈一拜,身姿優雅動人。
“兩位世侄,於深沉在此地品茶,實在是好雅興!”鄺埜微微一笑,挑起白眉。那兩名姑娘乃是他多年前義結金蘭的好兄弟寒霜漸之嫡傳弟子,雖然年紀頗有懸殊,但他一直野世侄”相稱。藍衫姑娘是仁心仁術的“妙手醫”,閨名尹殷心,白裙姑娘則是名動天下的術士“澄心客”,閨名尹素衣。想當初,他赴任陝西辦司副使,偶然遇到遊歷四方的“無相居士”寒霜漸,二人志趣相投,相談甚歡,遂義結金蘭。
“讓鄺伯伯見笑了。素衣一向嗜茶,聽說素瓷居近日風靡鳳凰茶,可她麵皮又薄,不肯去那人聲鼎沸之所拋頭露面,我這做的只好將茶葉給悄悄買回來,趁著闌人靜親自沏給她嘗。”殷心輕笑著,復又端起紫砂若琛甌。她出師較早,時不時拜訪鄺埜,言行自然也隨意得多。“鄺伯伯也好雅興,長漫漫,不如就與我們一起品品這好茶吧!”
“既然兩位世侄不嫌老夫嚴肅古板,那老夫就恭淨如從命了。”鄺埜撩袍落座,看著殷心嫻熟地燙杯、灑茶,最後將沖泡得宜的鳳凰茶緩緩倒入又小又淺的荷葉杯中
“鄺伯伯身在兵部,為國事常懷憂患,這幾日的傷腿可有好轉?”素衣將那小巧的杯子雙手奉上。
鄺埜接過杯子,只覺得茶撲鼻,不僅這茶是“功夫茶”,而沏茶之人更是“工夫”好!
“服了殷心世侄的藥,目前已經沒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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