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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祝福的寧靜如何地靜聽喲!
但山下的那裡——那裡講說著一切,一切都被誤解了。那裡人以洪鐘宣揚著智慧,市場上的小商人即以銅錢的叮噹擾亂了他。
在那裡一切都說話;但無人知道如何去理解。一切都落在水裡;但無物落在幽深的泉水。
在那裡一切都說話;但無物奏效和成就。一切都咯咯發聲,但靜靜地在巢中孵的是誰呢?
在那裡一切都說話,一切都說成碎片。在昨天對於時間和時間的牙齒還是堅硬的,到了今天卻已嚼啐,含在今日的人們的嘴裡。
在那裡一切都說話,一切都被洩露了。在從前一切名為秘密,名為深奧靈魂的秘密的,到了今天都屬於街上的喇叭手和別的飛蟲。
哦,奇異的人類喲!你黑巷裡的喧聲!現在你又在我的背後了:我的最大的危險伏我自己的背後!
在姑息和容忍之中永遠隱伏著我的最大的危險;一切人類都願意被人姑息和容忍。
懷抱著壓縮的真理,以傻子手,與被愚弄的心,富有慈悲的小謊言——我如是生活在人們中間。
我曾經化裝我自己坐在他們中間,反抗我自己而容忍了他們,並願意說服我自己:〃你傻子喲,你不懂得人們!〃
當人生活在人們中間他不認識他們:人類有著太多的前景,——那高瞻遠矚的眼光有什麼用處!
從前我是傻子,他們錯認了我,我姑息了他們,甚於姑息我自己,我常常為這種姑息對我自己復仇。
從頭到足都被毒蠅螫遍了,如同被惡之雨滴蝕空了的石頭:我如是生活在他們中間,仍然對我自己說:〃一切微末東西之微末是無罪的!〃
尤其是那些自名為善的人,我看出是最毒的蒼蠅;他們毒螫一切天真的,他們玷汙一切純潔的;他們如何能公正地待我!
生活在善人中間的人——慈悲教會他說謊。慈悲為一切自由的靈魂製造窒息的空氣。因為善人的虛妄是不可測度的。
我在那裡學會了隱藏著我自己和我自己的財富:因為我看出一切都是心靈貧乏的人。都是我的慈悲之謊話:我知道了一切的人。
——我看見而且嗅到一切人,那有充足精神的,那有太多的精神的。
他們的頑強的哲人:我叫他們為哲人,而不頑強,——所以我也學會了使用曖昧的言語。他們的掘墓者:我叫他們為研究家和實驗家,所以就學會了以語言作遊戲。
掘墓者為自己而掘出疾病。在陳腐的瓦礫下面有著惡氣味。
人不當攪動了沼澤。人當生活在山上。
我以幸福的鼻孔又呼吸著山上的自由清氣。最後我的鼻孔總算從一切人類之臭味得救了。
山風觸鼻如同醇酒,我的靈魂打噴嚏了。打噴嚏而在勝利中高叫著:〃祝你健康!〃
查拉斯圖拉如是說。
三件惡事
一
在夢裡,在最近清晨之前的夢裡,我站在一座半島上——
在世界之外;我持著一具天秤而稱量世界。
唉,紫色的曙光來得太早了:她以她的光輝將我驚醒,這嫉妒者!她總是嫉妒我的晨夢之光輝。
我的夢覺得世界是如此:可以被有時間者測算,可以被精巧的衡量者稱量,可以被剛強的羽翮飛到,可以被神聖的解謎者猜透。
我的夢,一個勇敢的水手,一半是船,一半是旋風,沉默如同蝴蝶,強毅如同雕鷹:它今天何以有著忍耐和安閒而稱量了世界!
那嘲弄著一切〃無限世界〃的我的智慧,我的歡笑的,清醒的,白晝的智慧沉默地對它說:〃力所在的地方,那裡數量成為支配者,因她有著更大的力。〃
我的夢不喜新,不守舊,不畏懼,不祈求,確信地沉思著這個有限的世界:——
如同一圓的蘋果自躍入我手,一成熟的金蘋果,有著溫潤柔滑的皮:世界如是對我呈獻了自己:——
如同一株闊枝剛直的樹向我示意,枝幹盤曲,如同旅客可以休止的憑椅和足凳;世界如是聳立於我的半島:——
如同纖手捧持著的珠寶箱——使欣慕的眼光極喜歡的珠寶箱:今天世界如是呈獻於我的面前:——
——它還不是一種謎足以恐嚇人類的愛,也不是一種解答,足以使人類的智慧睡眠:——今天,在我看來,世界所謂的惡事便是一種善的,人間的事。
我如何地感謝我的晨夢,因為我今天早晨可以稱量了世界!這個夢,這心的安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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