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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洩、意志的行為之間無疑可以夾進一個充滿新鮮事物、陌生環境、甚至意志行為的世界,而無需扯斷意志的長鏈。但這一切的前提條件是什麼?為了能夠支配未來,人就得事先學會區別必然和偶然,學會思考因果,學會觀察現狀和遠景,並且弄清什麼是目的,什麼是達到這一目的所需要的手段,學會準確地預測,甚至估計、估算——為了能夠像許諾者一樣最終實現關於自己的未來的預言,人本身就得先變得可估算、有規律,有必然性!
二
這就是責任的起源的漫長曆史。我們已經看到,那項培養一種可以許諾的動物的任務包含了較近期的、作為先決條件和準備工作的任務,即先在一定程度上把人變成必然的、單調的、平等的、有規律的,因而也是可估算的。我稱之為〃道德習俗〃①的非凡勞動,人在人類自身發展的漫長曆程中所從事的真正的勞動,人的全部史前勞動都因而有了意義,得到了正名,不管這些勞動中包含了多少冷酷、殘暴、愚蠢、荒謬,但是藉助於道德習俗和社會緊箍咒的力量,人確實會被變得可以估算。如果我們站在這一非凡過程的終點,處於樹木終於結出果實,社團及其道德習俗終於暴露了目的的時候,我們就會發現,這棵樹木最成熟的果實是自主的個體,這個個體只對他自己來說是平等的,他又一次擺脫了一切道德習俗的約束,成了自治的、超道德習俗的個體(因為〃自治〃和〃道德習俗〃相悖);總而言之,我們發現的是一個具有自己獨立的長期意志的人,一個可以許諾的人,他有一種驕傲的、在每一條肌肉中震顛著的意識,他終於贏得了這意識、這生動活潑的意識,這關於力量和自由的真實意識,總之,這是一種人的成就感。這個獲得了自由的人,這個真的能夠許諾的人,這個自由意志的主人,這個行使主權的人,他怎能不意識到自己比所有那些不能許諾,不能為自己辯護的人都要優越?試想,他激發了多少信任?多少恐懼?多少尊敬?——他〃理應〃被人信任、懼怕和尊敬。再試想,這個能夠統治自己的人,他怎能不勢所必然地也去統治周圍的環境、自然,以及所有意志薄弱、不可信任的人?〃自由〃人,具有長久不懈的意志的人,也有他的價值標準:他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去尊敬或蔑視別人,他必然會尊敬和他同等的、強壯的、可信賴的人(即可以許諾的人),也就是說任何一個能夠像自主的人那樣對諾言抱審慎持重態度的人;他不輕信,他的信任就標誌著傑出;他的話是算數可信的,因為他知道他自己有足夠的力量應付不測,甚至〃抵抗命運〃;同樣,他也必然要隨時準備用腳踢那些隨意許諾的削肩的輕浮鬼,隨時準備鞭打那些說話不算數的騙子。他驕傲地意識到,負責任是非同尋常的特權,是少有的自由,是駕馭自己的權力。這種意識已經深入到他的心底,變成了他的本能,一種支配性的本能。他會把這種本能叫做什麼呢?他是否有必要為它找個名稱?當然,這個獨立自主的人肯定地會把這種本能稱之為他的良心……
①參見《曙光》第七,十三,十六頁。
三
他的良心?……顯然,〃良心〃這個概念(我們現在看到的是它的最高的,近乎驚人的形式)已經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歷史和形式轉換過程。如前所述,能夠為自己稱道,能夠驕傲地肯定自己——這是一種成熟的果實,但也是近期的果實——這果實要酸澀地在樹上掛懸多久啊!可是還有更長的時間根本看不到這種果實的影子!——沒有人能夠許諾它的出現,儘管樹木已經具備了一切適應這種果實生長的條件!〃人這種動物的記憶是怎麼出現的?這半是愚鈍、半是輕率的片刻理解力,這積極主動的健忘到底是怎麼被打上記憶的烙印,一直保留到今天的?……〃可以想見,這個古老的難題無法只靠溫文爾雅的回答和手段得到解決;也許在人的整個史前時期根本不存在比人的記憶術更為陰森可怖的東西了。〃人烙刻了某種東西,使之停留在記憶裡:只有不斷引起疼痛的東西才不會被忘記。〃——這是人類心理學的一個最古老(可惜也是最持久)的原理。有人還想說,在這個世上,只要哪以還有莊重、嚴厲、機密,只要哪裡的人和民眾還生活在暗淡的陰影中,曾經一度被普遍地許諾、擔保、讚譽的那種恐怖的殘餘就會繼續起作用:過去,那最漫長、最深沉、最嚴酷的過去,每當我們變得嚴厲〃起來的時候,它就會對我們大喝一聲,從我們心底噴湧而出;每當人們認為有必要留下記憶的時候,就會發生流血、酷刑和犧牲;那最恐怖的犧牲和祭品(諸如犧牲頭生子),那最可怕的截肢(例如閹割),那些所有宗教禮儀中最殘酷的儀式(所有的宗教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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