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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一日,北京市SARS醫療救治指揮中心撤消,衛生部停止零報告,我們也完成了《生命》最後一集的初稿。作為這部專題片的總編導,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送走又一個春天,夏天的北京一年比一年更好。
此處不勝寒
其實,人類的歷史,也是一部與疾病鬥爭的歷史。在人類征服疾病的道路上,我們的先驅早已飽嘗了此處不勝寒的孤獨。
這些天特別忙,下班晚走了一會兒,突然接到一位報社朋友的電話。她說,“心裡特別扭,想和你聊聊。”原來,朋友從收治“非典”病人的醫院採訪回來,同事見了她,有意無意地躲著,像遇上瘟神,連吃飯都沒人肯和她坐一桌。
“平時關係都挺好的,關鍵時刻,人情竟這樣不堪一擊。”她覺得很寒心。
當時我正趕著摘編張積慧的日記,準備用在自己的《院訊》上。那篇日記令人感動不已,一邊摘,一邊在心裡積攢起一腔悲壯。
其實,那幾天我心裡也挺彆扭的。
自四月份以來,“非典”肆虐,全世界的人都怕沾染這種惡性病毒。一位同事說,老公單位最近不讓他上班了。我問為什麼,她說,“人家規定,愛人在醫院的,要‘隔離’,怕給別人傳染。”另一位同事,孩子學校的老師說:“你媽在醫院上班吧?那你明天就別來學校了。”弄得孩子十分傷心,做母親的有苦難言。
“別人躲醫院,我們往哪躲呢?”我想。
既然朋友心裡有結,索性放下手裡的活兒,從“薩斯”到薩達姆,從防治“非典”到美伊戰爭,海闊天空,我們在電話裡聊了近一個小時。
我對朋友說,醫院裡風聲一天比一天緊,已經有幾十位熟悉或不熟悉的同事被抽調防治“非典”了。比起在隔離區工作的醫生、護士,我們離病毒畢竟還遠。他們並非不害怕,而是想怕也顧不上。對於醫護人員來說,有病人、有疫情、有災害就得上,長期訓練出來的職業反應,容不得他們有半點的猶豫和退縮。
他們才更能體會到此處不勝寒啊。如果這場人類與病毒的戰爭,變成白衣天使的孤軍奮戰,我們還有希望獲勝嗎?
危難時,最能顯露人的本性。每當看見那些可親可愛的同事,我都難以抑制地激起想寫他們幾筆的衝動。
護理部主任這幾天眼圈總是紅紅的,一線需要大量護士,派誰去她都心疼,她覺得自己有責任保護好她們,不能讓一個姐妹在工作中被感染病毒;
一位科主任提起年輕醫生的家長們,感動地說:“那些父母讓人肅然起敬,醫療隊員不能沒有家人的支援,每次和他們通著電話,我就想流淚。”
一位七十多歲的內科專家袁申元教授表示:“雖然我年紀大了,不能去一線,但是搶救多器官衰竭的重危病人,我還有一些經驗的。只要還穿著白大衣,就要隨時作好準備,醫院需要的時候,我會隨時趕來。”
其實,人類的歷史,也是一部與疾病鬥爭的歷史。在人類征服疾病的道路上,我們的先驅早已飽嘗了此處不勝寒的孤獨。
雖然如此,我還是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戰勝“非典”——放下電話時我說。鼓勵朋友,更是鼓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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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除夕不值班
我在目前崗位上的十幾年裡,好像只有兩個除夕沒有值班,一次是犯胃病住院,一次是腳踝骨折。其餘十來年都毫無例外地在醫院裡度過,有時是總值班,有時是加班。吃年夜飯時我總是缺位,家裡已經習以為常。
今年除夕不值班。領導顧念我老矣,配了年輕搭檔。
說是不值班,年三十還是忙了一整天,等到諸事皆處理完畢,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解除禁令允許燃放煙花爆竹第二年的北京,炮聲陣陣、煙花紛紛;車行長街,萬人空巷。在濃烈的火藥味中,好像有一點小時候過年的感覺。
十多年來,第一次和老母親一起過除夕,第一次和家人相廝守夜,第一次看“春晚”不用等重播,第一次吃自己包的餃子過年。。。。。。陪母親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聽老公在廚房奏響鍋碗瓢勺交響曲,這樣的場景真是久違了!
今年除夕不值班,但我忘不了往年值班的日子,目睹過的那些本不該發生的事情。十餘個除夕夜,累計上千人被煙花爆竹炸傷,其中大部分是青少年,為了一時的歡樂而付出慘痛代價,有人從此失去光明甚至生命。為此,每到春節,我都會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親朋好友,燃放煙花爆竹,安全這根弦一定要繃緊!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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