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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就連她的影子投在對面的牆上,都是軟軟的。 “我聽翠蓮說的。”老虎道。 中午他和小東西去馬廄牽馬的時候,看見翠蓮正在學堂的池塘邊和另外幾個人說著這件事。他在看翠蓮的時候,也覺得怎麼也看不夠。她的屁股可要比喜鵲大得多。不知為什麼,最近這些日子,他一見到女人,不管是什麼人,就心裡發慌,嘴裡發乾,眼睛發直。 “不會吧?”喜鵲自語道,臉色立刻嚇得發了白。她這個人膽子小得像綠豆一樣,看見自己的影子也會嚇一跳。 “大人的事,你們孩子不要去管,聽見了什麼,也放在肚子裡,不要到處去亂說。”末了,她這樣說。 撣好了床,喜鵲用手探了探水溫,然後將小東西抱在懷裡,替他洗腳。小東西兩隻腳撲打著水花,濺得滿地都是,喜鵲也不生氣,還去撓他的腳板底。小東西就鑽在她懷裡咯咯地傻笑,他的腦袋居然可以隨意地在她胸前滾來滾去。 “你說,校長她真的瘋掉了嗎?”小東西笑夠了之後,忽然問了一句。 喜鵲用溼冷冷的手去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傻孩子,別人叫她校長,你可不能跟著叫。你應該叫媽媽。” “媽媽真的瘋掉了嗎?”他又問。 喜鵲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了想,說:“八成,沒準,多半。你看看,你看看,襪子都破了。” “可是,人瘋了,會是什麼樣啊?”小東西撲閃著大眼睛,不依不饒。 喜鵲笑道:“你又不發瘋,操什麼心哪。” 老虎也在腳盆前坐下來,脫去鞋襪,嘻皮笑臉地將腳伸向喜鵲:“你也替我洗一洗。” 喜鵲在他的小腿上擰了一把,笑道:“你自己洗。” 然後,她就把小東西抱到床上去了。她幫他脫了衣服,蓋上被子,將被頭兩邊掖了掖,又趴在他臉上親了幾口,最後,她給油燈里加滿了油。小東西怕黑,晚上要點著燈睡覺。 臨走前,她照例吩咐老虎說:“晚上,他要是把被子踢掉,你要幫他蓋上。” 老虎照例點點頭,心裡卻道:我從來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早晨醒來,別說被子,連枕頭都在床下,哪裡又知道幫他蓋被子? 可是,這天晚上,老虎怎麼也睡不著。喜鵲下樓之後不久,他就聽見小東西磨牙的聲音。而他自己,卻在床上翻來覆去。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下午在山坡上做過的那個夢來,渾身上下火燒火燎,掀開被子睡,又覺得有點涼。窗外呼呼地颳起了風。一會兒是喜鵲的臉,一會兒是校長解開的衣襟,一會兒是翠蓮的大屁股,它們都在屋子裡飄來飄去。他只要一動彈,床褥下的新鋪的稻草就習習作響,彷彿有人在跟他說話。  '返回目錄'  
《人面桃花》第三章 小東西2(1)
秀米從日本回來的那天,正趕上冬季的第一場雪。天空罩著一張杏黃|色的雲毯,降下片片溼雪,天氣倒也不是十分的寒冷。雪片還沒有落到地上就融化了。翠蓮是第一個趕到村外去迎接她的人。她扶著秀米從馬上下來。替她撣去身上的雪花(只不過是一些小雪珠而已),然後把她的頭強行摟在自己的懷中,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那樣做是有道理的。據說,在秀米出嫁前,她們倆就是一對無話不談的好姐妹。闊別多年,一朝相見,傷感和哀痛都是免不了的。另外,她在這年秋天偷偷地將家中收來的租子賣給了泰州的一個販子,事發之後,正面臨被東家再度驅逐的境地。老夫人心腸太軟,念她在陸家多年,父母早亡,無依無靠,又值兵荒馬亂之年,無處遣發,有些猶豫不決。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秀米派人送信來了。自從她被土匪擄走之後,數年之中,杳無音信,沒有人相信她還活在人間。老夫人在普濟祠堂裡已經替她設了一個牌位。沒想到,這個已經被漸漸淡忘的人,突然要回來了。用翠蓮的話來說,“老天派她回來救我了”。 她是當著眾人的面說這番話的,無所顧忌。她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正在廚房做飯,據喜鵲說,她當場就跳到一隻板凳上,拍著手說:“菩薩保佑,老天派人來救我了。” 秀米顯然沒有翠蓮那樣熱情。她只是輕輕地在翠蓮的背上拍了幾下,就將她推開了,握著馬鞭(牽馬的重任自然落到了翠蓮的手裡)朝家中走去。秀米的這個不經意的舉動使翠蓮惘然若失。不管這個人以後能不能成為她的靠山,但有一點很明顯:她已不再是十年前的秀米了。 隨行的有三個挑夫,一名腳伕。挑夫們各挑著兩個沉重的箱子,扁擔都被壓彎了,他們聳著肩,不住地往外吐著熱氣。小東西被棉毯裹得嚴嚴實實,正在腳伕的背上呼呼大睡。村裡的圍觀的姑娘、媳婦和老婆子不住地追著腳伕,逗那孩子笑。 老虎跟著他爹,參與了迎接秀米的全過程。他爹反覆告誡他,見了面要叫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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