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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山頂上來了一人一騎,開始時還以為是白日裡見了鬼呢。巴蘭特拉大少爺在克盧頓戰役中陣亡的訊息部隊裡無人不知。可眼前站著的分明就是杜瑞斯迪老爺的大公子,一位英勇絕倫、渾身是膽的貴族青年,一位輔佐王室的天賜良才、沙場摘冠的英雄豪傑。兩人萍水相逢,均有相見恨晚之嘆。以前他是少數幾個看得起愛爾蘭將士的蘇格蘭貴族將領之一,現在我活命的希望全繫於他一身。不過,我們之間的友誼是在患難之中產生的,具體他說起來傳奇色彩絲毫不亞於亞瑟國王和圓桌騎士①的故事。
①亞瑟國王義譯作阿舍國王,傳說中的英國六世紀時的國王,率領一幫圓桌武上抗擊外來侵略。
逃跑的當天晚上,我們在山上的坡地裡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我們在路上碰到了一個來自阿頻的夥計。我在法國時就見過他,名字我記不清了,好像是叫艾倫·卜萊科·斯圖瓦特。他對我們倆結伴而行頗有幾分醋意,見面後說了幾句粗野的寒暄話,就要大少爺下馬來跟他比試比試。
大少爺說:“斯圖瓦特先生,這一次我想跟你賽跑。”說著就用馬刺催馬。
這簡直是兒戲。斯圖瓦特跟在我們後面跑了一英里,我回頭看見他雙手叉腰,站在一個小山包上累得要死的樣子,笑得前仰後合。
我情不自禁地對大少爺說:“得啦,得啦,要是我怎麼也不會無緣無故地讓別人跟在屁股後面跑個賊死,又不答應人家的要求。這倒是個很好的笑話,只是多少有一點膽小之嫌。”
他朝我皺了皺眉,說:“自我感覺還可以。跟全蘇格蘭最臭的混蛋比賽,這本身就是勇氣。”
我說:“去你的吧,我用肉眼也可以替你找一個比他更臭的。要是你不願意跟我結伴,可以騎著你的馬去另擇高枝嘛。”
他回答道:“布克上校,咱倆別抬槓了好不好?告訴你吧,我這個人是最煩別人耍貧嘴的。”
我也毫不退讓:“我跟你差不多,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
他勒住韁繩:“照你這麼說,咱們就要分手了。這樣吧,咱們馬上作一個選擇,要麼繼續吵下去就此分手,要麼發誓相互忍讓。”
我說:“就跟親兄弟一樣?”
他回答道:“我可沒說那樣的傻話。我有一個親生的弟弟,但是從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不過,我們倆要是繼續這樣休慼與共、一同逃跑,那我們就得像沒開化的野人那樣起誓,決不相互鄙視、相互埋怨。我這人生來就有一個壞脾氣,最討厭那種假仁假義的傢伙。”
我附和著說:“我跟你差不多。我法朗西斯·布克可不是什麼孬種。到底怎麼樣?是敵還是友?”
他回答道:“這樣吧,咱們擲硬幣來決定好了。”
這種俠客慣用的方法甚合我的心意,要是在今天兩個出身貴族的上等人幹那種事興許是大笑話。話休絮煩,我們像古代的遊俠那樣拿出一枚二十五先令的銀市來決定是拼個你死我活,還是結下生死之交。這真是再浪漫不過了,其實在我的回憶錄中有好多細節跟古代荷馬史詩中的故事相仿,也與現代文學中貴族名流的風流韻事合轍。銀幣落地,也是命中註定我們倆要結義於患難之中。大少爺跟我握手為盟,然後說了他頗有政治頭腦的見解。他認為我們應該擺脫斯圖瓦特先生,原先關於他犧牲的傳說本來是一種極為有利的掩飾,現在斯圖瓦特先生知道了,就增加了幾分危險。要封住他的嘴巴唯一的捷徑就是甩掉他。
“艾倫·卜萊科是個輕浮之徒,要他守口如瓶萬萬辦不到。”大少爺說。
下午時分,我們來到了盼望已久的湖岸。這裡剛剛停泊了一艘船,船名為“聖瑪麗天使號”,來自法國的慈恩港口。我們打手勢要船過來,然後大少爺問我認不認識船長,我說他跟我是老鄉,為人品行端正、白璧無瑕,只是有點膽小怕事。
“那沒關係,咱們可以把實情都告訴他。”他說。
我問是不是戰場上失利的事,要是船長知道大勢已去肯定會起錨逃走的。
他卻說:“就算是這樣;武器也派不上用場了。”
我說:“好哥兒們,誰說武器了?可咱不能忘了後面的戰友哇。他們馬上就到了,說不定王子本人也會來的。要是船開走了,那麼多寶貴的生命不都葬送了嗎?”
巴蘭特拉卻說:“照你這麼說,船長和船員也是命啊。”
我說他這完全是狡辯,決不能把實情告訴船長。這時巴蘭特拉的回答妙語驚人。為此(我因為“聖瑪麗天使號”船的事捱了批評),我把當時的對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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