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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奇、阿金嫂等的偶然出現改變了故事的發展結果,從而將伯夷、叔齊餓死一事所寄寓的“忠”“仁”精神和崇高感得以徹底消解。
E、對《道德經》的解構。在中國傳統文化典籍中,《道德經》一直被置於很高的位置,它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發展,特別是“道”文化的發展起著重要作用,被道家奉為最高經典。而老子為孔子師、老子出關著書這些典故,也早已成為文化常識。魯迅在《出關》中,在基本不逾越歷史傳說的基礎上,將老子的“出關”寫成了“孔以柔進取,老以柔退走,”所以“加以漫畫化,送他出了關,毫不可惜。”(魯迅《〈出關〉的關》)魯迅把老子著《道德經》的過程描述成人生敗走中的著述,換取的是“一包鹽,一包胡麻,十五個餑餑”。同時,又以很油滑的筆法敘述老子創作過程的偶然,使得《道德經》作為中國文化典籍的地位得到懷疑,從而實現了對《道德經》的解構。
F、對孟子關於“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的解構。中國傳統文化以儒家為宗,歷來有抑墨揚儒的傾向,墨子的實幹、兼愛、非攻思想不受重視。特別是儒家思想在政治生活中占主導地位後,墨子的主張更是得不到張揚,孟子甚至還將墨子之兼愛與孔子之“仁義”對立起來。《孟子。滕文公下》曰:“聖王不作,諸侯放恣,處士橫議,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公明儀曰:皰有肥肉,廄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此率獸而食人也。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魯迅在《非攻》中塑造一個實幹的、為著兼愛的理想而奔走的墨子形象,正是對以儒家思想為主導的中國傳統文化的重構。
G、對儒家“溫、良、恭、儉、讓”中庸思想的解構。“溫、良、恭、儉、讓”是儒家思想所倡導的美德。《論語。學而》中有一節:“子禽問子貢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然而,正是由於這種中庸的順民心態,使統治者對民眾進行著更專制的統治。魯迅歷來反對這種順民心態,相反,他主張“復仇”思想,他說會稽“乃報仇雪恨之鄉;非藏汙納垢之地”,對復仇觀念充滿積極的肯定。他說:“不知道我的性質特別壞,還是脫不出往昔的環境的影響之故,我總覺得復仇是不足為奇的”,“有時也覺得寬恕是美德,但立刻也疑心這話是怯漢所創造,因為他沒有報復的勇氣;或者倒是卑怯的壞人所創造,因為他貽害於人而怕人來報復,便騙以寬恕的美名。”《鑄劍》所表達的正是作者對儒家“溫、良、恭、儉、讓”的中庸思想的否定,他透過對《吳越春秋》《列異傳》等典籍中眉間尺復仇故事的重現,讓讀者重新認識了中國傳統文化中,並不全是“溫、良、恭、儉、讓”式的中庸士子,本來也有充滿血性的“復仇”精神,從而對中國傳統文化進行了重構。
H、對莊子“無是非”觀的解構。中國人思維習慣中常常有一種凡事“差不多”的模糊性特點,這是魯迅曾經在小說《端午節》中批判過的。這種“差不多”的文化性格,流毒很深,常常使國人不辨是非,不分敵我,缺少正義感與責任感。對此,魯迅是清醒的。這種無是非觀的思想,其最早的來源當屬莊子思想。《莊子。齊物論》內篇中有一段:“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故曰:彼出於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說也,雖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於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莊子。齊物論》中還有一則“莊周夢蝶”的典故:“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蓬蓬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為物化。”這些本來充滿樸素辯證思維的論述,在中國文化中歷來被讀成“不辨是非”的思想。魯迅則是從解讀《莊子》本身來否定莊子的這一思想。他借用了《莊子。至氏》中莊子起髑髏之死一事,從“舊文字”結束的地方開始,進行虛構發揮,使莊子本身陷入自己思想造成的尷尬境地,從而產生對莊子“無是非觀”的強大解構效應。
整體:解構中國傳統文化
從單篇看,《故事新編》每一篇都是對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某一個“點”進行的解構,它依賴“舊文字”進行。但從整體看,由於魯迅所抓住的這些解構物件,在中國傳統文化中處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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