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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卡酒廠來的人說起他的老闆時,流露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歡。保羅先生非常聰明,非常特別,每天都尋求挑戰。我問他是否和商界大腕一樣,對政治感興趣,座位間傳來一陣笑聲。“政客?他唾棄他們!”我挺欣賞他的觀點,但從另一方面來講,也覺得可惜。由一位茴香酒大亨來當法國總統,這個主意倒挺吸引我。他要是在選舉口號里加上一句“除了裡卡,啥都不要”,說不定還真能當選。
不過,裡卡先生並不是發明茴香酒的人,就如同潘諾先生,他只是將已存在的東西裝瓶銷售。那麼,到底茴香酒誕生於何處?是誰第一個把茴香、甘草、糖和酒精混在一起?還是哪個修道士某天不小心在修道院的廚房裡發現的——修道士素來有發明酒的雅好,從香檳到甜酒都與隱居修行的出家人有關。
圍坐在桌子四周的人,沒有一個真正知道第一杯茴香酒是如何來到這個飢渴的世界上。不過,缺乏準確的資訊,從來都不能阻止普羅旺斯人把個人觀點說成事實、或者把傳說神話說成可靠的歷史。
最不可靠、但卻最受喜愛的解釋是“隱士學說”。當然,說到發明古里古怪的開胃酒,隱士幾乎可以和修道士相提並論。
這位特別的隱士住在盧貝隆山坡上森林深處的一間茅屋裡。他採集草藥,將它們放在一個大鍋裡煮——一種巫婆、精靈和煉丹仙人喜歡用的冒著泡泡的大鍋。鍋裡燒剩的汁液有特殊的功能,不僅可以止渴,而且在一場使盧貝隆大半人口喪命的瘟疫中,使他活了下來。這位隱土十分慷慨,他把這些汁液給得了瘟疫的人喝,結果他們馬上都痊癒了。也許他和後來的保羅·裡卡一樣,發現他的神奇飲料裡商機無限,於是離開茅屋,和其他有商業頭腦的隱士一樣,搬到馬賽,開了一間酒吧。
那麼,為什麼普羅旺斯盛產茴香酒呢?有一種比較煞風景但是可能性較高的說法――普羅旺斯是茴香之鄉,很容易找到釀酒原料。這些藥草非常便宜,甚至不用花錢買,大部分農民都自己釀酒,自制一些喝起來令人頭痛的烈酒。一直以來,這種蒸餾酒的權利被當成家庭財富,父傳子、子傳孫,代代相傳。直到最近,這種權利才被剝奪,但是仍然還有些倖存的蒸餾酒商,保留了合法釀製私酒的權利,直到他們死亡為止。但他們的茴香酒酒窖還是保留了下來。
米歇爾的太太波斯夫人是卡朋特拉斯附近的人。她就記得她的祖父曾經釀製過一種雙倍烈性的茴香酒,酒精含量大大超標,一杯就足以讓一尊雕像倒地。有一天,鎮上的警察來她家拜訪,那種騎著摩托車、全副武裝的正式拜訪絕非好事。她祖父說服警察喝下了一杯自制的超級烈酒,然後第二杯、第三杯。警察再也沒有提起他拜訪的目的,但是祖父開著貨車跑了兩趟警察局:第一趟是送不省人事的警察和他的摩托車回去;第二趟是送他的皮靴和手槍,這些東西是事後在桌子底下發現的。
這已是陳年舊事了,但或許在普羅旺斯的某個角落,還流傳有這類傳奇。
第十六章
造成汽車客滿的原因,同時也是我早早趕到廣場欣賞黎明泛紅的天光照在混凝土上的原因,是因為停車場下面有亞維隆最好的食品市場——亞勒市場。
亞維隆的腹地(1)
位於亞維隆市中心的“派廣場”(Place Pie),在黎明前的昏暗中總是一幅荒涼的景象。它是一個建築風格混雜的廣場,兩邊是破舊但高雅的建築物,正對它們的是一座醜陋的現代都市紀念碑,一位建築系畢業生免費提供了這件混凝土的傑作,把廣場的景觀搞得糟透了!
在這座刺眼的紀念碑四周,鋪著粗糙的石板,石板上擺著一張張長凳,走累的觀光客可 以在這裡休息,看看另一件更為刺眼的東西――一幢褪色的三層水泥建築物,在週日早上八點前就停滿了汽車。但造成汽車客滿的原因,同時也是我早早趕到廣場欣賞黎明泛紅的天光照在混凝土上的原因,是因為停車場下面有亞維隆最好的食品市場——亞勒市場。
我在六點差幾分鐘抵達,把車停在第二層所剩無幾的車位中。我下方的廣場上,有兩位流浪漢,膚色和身下的椅子一模一樣,正你一口我一口輪流喝著一瓶紅酒。一位警察走上前,做手勢讓他們離開,然後雙手叉腰站在那裡瞧著。他們沒精打采地走開了,一副前途渺茫、無處可去的可憐樣,到了廣場上另一邊的人行道上又坐了下來。警察聳聳肩,無可奈何地走了。
枯燥寂靜的廣場和亞勒市場裡面的景象迥然不同。門的一邊是酣睡未醒的城市,另一邊則是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