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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第!”這一回,全場的觀眾都齊聲應和,直到帕瓦羅蒂再次出現,加演了第二首,《我的太陽》(Nessun Dorm,O solo Mio)。觀眾狂喜,樂團深鞠躬,明星最後一次行禮,演唱會正式結束。
退場花了我們半個小時。我們出來時,看見兩輛豪華賓士轎車正駛離大劇院。“我敢打賭,一定是他!”克里斯多夫說,“你說他會去哪裡用晚餐呢?”他當然不知道,因為他沒有坐在那位女士旁邊,所以他不知道幕簾後面發生的事情。一萬三千名觀眾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與帕瓦羅蒂共進晚餐。我真希望他能再來奧倫奇鎮,下次最好能把選單也印在節目單上。
第十五章
喝茴香酒一定要有溫暖的天氣、充裕的陽光和時光停滯的幻覺。對我來說,唯一應景的地方就是普羅旺斯。
一堂茴香酒課(1)
巨大的法國梧桐樹陰底下,擺著幾張白色的鐵桌子和舊藤椅。晌午時分,一位穿著帆布鞋的老先生慢吞吞地走過廣場,腳下揚起的灰塵懸在空氣中,在陽光下更顯清晰。服務生從《隊報》(L'équipe)中抬起眼來張望,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幫客人點餐。
他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小玻璃杯,如果他夠大方的話,會倒滿四分之一,加上一個還淌著水珠的水瓶。把水倒進酒杯,酒的顏色開始變混,那是一種介於黃與灰之間的顏色, 然後,一股刺鼻的大茴香甜味冒出來。
“乾杯!”你喝的就是茴香酒,普羅旺斯的精華。
對我而言,茴香酒最烈的地方,不是茴香,也不是酒精,而是喝酒時的氣氛,在哪裡喝,怎麼喝。我無法想象在匆忙中唱它,也無法想象在復漢(Fulham)的小酒館或紐約的酒吧,或其他任何需要穿襪子才準進入的地方喝它,那樣喝就會走味。喝茴香酒一定要有溫暖的天氣、充裕的陽光和時光停滯的幻覺。對我來說,唯一應景的地方就是普羅旺斯。
搬來這裡以前,我一直把茴香酒當成法國的日常酒,一種由法國兩家大酒廠——貝合諾(Pernod)酒廠和裡卡(Ricard)酒廠――製造的國酒,僅此二家。
後來,我陸陸續續喝到過其他牌子的酒,卡薩尼(Casanis)、加諾(Janot)、卡尼爾(Granier),讓人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種品牌。我在一家酒吧數過有5種,但另一家則有7種。每一個我問過的普羅旺斯人,都是此中的專家,他們個個都用肯定但實際上未必正確的語氣告訴我不一樣的答案,而且都不會忘了對他們看不起的品牌大加詆譭一番。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我結識了一位茴香酒專家,他碰巧也是位有名的廚師,所以上他的茴香酒課十分有趣。
米歇爾·波斯先生出生在亞維隆附近,後來搬到幾英里外的卡布雷爾村(Cabrières)。在鎮上開了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餐廳,到現在已經有12年了。每年,米歇爾都把盈利重新投資到餐廳裡。他搭了一個大大的露臺,拓寬廚房,加蓋了四間臥房,供疲勞或玩瘋了的客人休息之用。這樣一來,他的餐廳變成了一個自在舒適的地方,生意自然興隆。
儘管餐廳一再更新,除了偶爾在夏季遊客潮中弄點別出心裁的花樣,有件事一直沒有改變,那就是餐廳前的酒吧仍是村民聚集的地方。每晚總有許多曬紅了臉、穿著工作服的人到這裡來逛逛,他們不是來吃東西的,只是為了邊喝酒邊討論滾球比賽。而他們所喝的酒一定是茴香酒!
有天晚上,我們看見米歇爾在吧檯後面,主持一個非正式的品酒大會。他排出了七八種酒挨個來考驗老酒鬼的品酒能力,其中有些牌子我壓根兒沒見過。
品嚐茴香酒可不像在波爾多(Bordeaux)和勃艮第(Burgundy)酒窖中的品酒儀式那種安靜神聖。米歇爾得提高噪門,才能壓過吧檯前的杯子碰撞聲和咂嘴聲,跟我說話。
“試試這個。”他說。“就像媽媽在家裡自制的那種酒,是佛卡吉兒產的。”他從一隻裝有冰塊還滴著水的金屬壺裡把酒杯倒滿,從吧檯那頭滑過來。
我啜了一口,老天,這就是媽媽們會做的酒?只要喝個兩三杯,我鐵定得躺倒在樓上的臥室裡。我說,這酒味道很烈!米歇爾讓我看看酒瓶,45度,比白蘭地還烈,不過還沒達到茴香酒的酒精標準,和米歇爾以前喝過的酒比起來,溫和多了。
米歇爾說,只要兩杯這種酒,嘿,保證能讓一個大男人直挺挺地倒下去,臉上還帶著微笑呢!不過此酒很特別,從米歇爾的眨眼暗示中,我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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