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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擊著靈魂深處的那根弦,卻又想不起那份熟悉感源於何處。被紅線切割的畫面中,每一個旋轉的身姿,每一個翩然的落定,為其緊張,為其心悸,容顏寂寥,偶爾飄忽而至的眼神,也能薄涼了心尖。落塵煊斂起的眉心不曾舒展,右手手掌不自覺地壓住左邊心房,為何感覺有一注冰涼的液體自心頭慢慢淋下,侵入四肢百骸。為何會感覺如此難過,像是當初自己的家園被大火吞噬時的南國,難過她臉上一直存在的笑,難過到心臟隱痛,沒頂的窒息感。
飄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步步驚心,步步驚豔,生命懸注只為一線,六朝風華也要幻滅。簫聲嗚咽,直入心扉的波長,如眼前紅線縈繞於心,我深吸一口氣,再緩慢撥出,紅線千匝已走了一半,終有一方空間得以容身直立。我環視周圍,交錯的紅,如身體裡細小的血管,凌亂卻終有其一定的規律。心下一數已削斷輔線三百根,那麼這剩下的一半中只有輔線一百七十一根。微顫的紅影逼入眼底,容易讓人煩躁的顏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作繭自縛。回望無憂苑門口,遙遠的像是兩個世界,那些人的臉被輔線截斷分裂,每一片都不似能拼湊在一張臉上的零碎,左眼與右眼也能成兩個世界,左手與右手原本就是向著兩個方向,背道而馳。抬手朝吳鈺甩了個響指,吳鈺瞭然的轉換節奏。手腕勾纏上面前的一根輔線,順著冰晶銀線的纏繞的方向就不易被削斷,逆之,則削鐵如泥。這後一段,恐怕要靠一些運氣了。傾身唇角勾出妖媚的花朵,就當是一曲死亡之舞,賭的是莫子憂的不忍。
低迴蓮破浪,凌亂雪縈風,稍快的節奏裡,是白蝶與紅網的交纏。端木澤的手心早已溼透,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她死的機會,擾亂一下節奏,觸動一根紅線,就可以讓她下地獄,只是同時,他也可能失去天下樓和神兵山莊。愛一個人的心終究是敵不過對至高權利的慾望,一路走來,他所選擇的一直都是權力。只是,她輕動唇角,說‘會死’時,他也感覺害怕:她飛鴻身影安全掠過一根紅線時,他也長呼一口氣地安心。或許只是因為眼前的人是白寒不是白菡萏。
臉頰擦過一根震顫的紅繩,雖已躲過卻依舊能夠感覺到那絲迫近的灼痛,再近些,恐怕便能割裂面板。手腕一翻,兩段紅線遺落,身形蜿蜒,無聲地掛落砸一層紅線交錯織就的平面,我本能的側頭,一閃銀光擦著耳尖,輕囂聽在耳中卻如炸雷,小束青絲殘斷,隨風潛落。抽氣聲在身後不穩地顫抖,端木泓剛呼喊一聲便被人捂去。我不敢妄動地停滯,面前密集的紅線,煩亂了呼吸,好難。簫聲如清泉入耳,一絲一絲撫平情緒,其實,我還是會怕死,真得好怕。已然找不到落腳點了,我看向頭頂的一根紅線,沒有顫音,或許借力,可以越過眼前這道屏障,只是屏障之後——緩慢地舉起雙臂,手腕翻轉,繞上一圈半圈,直到沒有餘地。
腳尖使力,手腕下壓,真正的命懸一線。翻轉,躍過,入眼的是死路。百條紅線顫動,由一點向所以角落擴散,身形來不及落地,暗器已傾巢而出。
千鈞一髮,木門嘩地敞開,一道飛鴻射入纏繞在我腰間,我放掉所以力氣,遵循紅線的力量帶哦飛離危險,銀針落地,直插入石,面前的紅線退散,我贏了,中心線果然在莫子憂的手中。安全落地,身後的木門合上,逼退了陽光。
傾倒的酒杯自陰暗的角落緩慢滾出,滾過光斑中,華光一閃凝聚在杯沿。門上的雕花被印刻在地面上,拉得有些變形。濃重的酒氣衝入咽喉,一路辛辣到胃部。眼睛逐漸適應了暗色,房間沒有想象地糟糕,陳設散亂但依舊完整,只是都染上了一層灰濛。我踩著紅線慢慢前行,終點是人影蜷坐的角落,光斑拉扯到極致也觸不到的陰暗角落。
“莫。”
角落裡的人無動於衷地坐著,長髮散落,看不清表情,肩膀坍塌無力支撐任何物體,垂在身側的手被暗色得衣袍襯得毫無血色,恐怖駭人,指間只一條紅線,妖豔地似有生命的活體,一直延伸至我腳下。
越走近,酒氣越重,不自覺地皺眉,左手腕一陣灼痛。
“莫,是時候送子萱上路了。”我立在莫子憂身邊,斜靠向他背靠著的牆壁,眼角可以瞥見紗幔垂落的內廂,淡淡的防腐草的香味夾雜在酒味中,類似菸草的味道。
蜷坐的身體顫了下,復又靜止,躺在地上的手慢慢收起,五指窩進手掌,害怕地蜷縮。想起曾經有人說過這世上沒有人需要另一人才可以過一生,對也或許不對,失了信仰,半生堆砌的世界,才剛見到幸福的雛形,救災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