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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紅線千匝
燕子樓空,佳人何在。白色綢緞自落府大廳一路蜿蜒到前廳,整掛整掛地將整個落府打入雪白的世界,輕風拂過,綾稠揚起再落下,宛如伊人之姿,翩然不再。哀樂再靈堂,一絲一竹都在哀悼紅顏薄命的無奈。穿行的家僕換上白衣素衫,容顏惋惜,守府的暗鬼依舊一身黑衣包裹,臉色 冷漠地盡忠職守。
停在靈堂中間的棺木中依舊空無一物,綾稠自房樑上勾結而下,掩蓋了不和場景的顏色,三層白燭將靈臺圍繞,燭火清冷,安靜地燃燒,瑩白的燭淚緩緩滴落,蠟炬逐漸成灰。落塵煊站在靈臺一側,守著一盞蓮燈,沉默地望著蓮心微弱的火光。一身白衣的慕容傲走進靈臺,一言不發地站在落塵煊身後,直至落塵煊回頭看他,才緩慢地搖了搖頭。轉而看向靈堂中空乏的棺木,還是不由自主地抽痛了心脈。
喜事成喪,誰人能受得了其中的落差,不過幾日的光景,紅妝殘破,回來的只是一具冰涼的軀殼。那日,喜慶的紅燭還是來不及燃起就被迫塵封,幾日的搜尋誰又曾想到會是這個結局。落塵煊眉心鎖起,金紅的印記隱沒,記憶裡關於三人的青梅竹馬一幕一幕回放。那時似乎每天都很快樂,那時似乎連眼淚都是甜的,直到那夜的大火,將一切吞噬,只剩下他們三人。落塵煊迷茫地看著蓮心的燭火,周圍的一切慢慢變暗,慘淡得失去色彩,報仇雪恨,一統江湖,建立了天下樓,卻連一個女子都無法保護嗎?重要的東西,想要守護的東西,明明存在著,卻為什麼總是看不清,觸不到,挖煤他現在看著從前是恍惚,看著前路是一片霧靄,似乎忘記了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一件寶貝。
慕容傲站在棺木邊,一手扶著棺沿,嘆一聲人生無常。不自覺地看向自己另一隻手,還裹著白紗,依舊疼痛。為了他曾今想要守護的女子,想要給其幸福的女子,竟然在不經意間錯失了,他的菡萏。嘴角扯出一點弧度,他不後悔將事實告訴莫子憂,事實就是事實,為死去的人下個定義,給活著的人一個機會。
白綾翻卷,碧空澄澈,流雲在一瞬間消逝不見,視線隨著白綾一角下移,緩慢地似有定格。一襲雪色衣袍,袍帶未束,卻是別樣的傲然風骨,髮絲在左肩垂落,細碎的幾縷隨風舞動,生動了容顏如夢。深紫色的一束鳶尾花安靜地躺在她的臂彎中,華麗而妖媚的花朵在她臉頰邊展這一世最美的榮華,色授魂與。彷彿一千年得以一見的景緻,滄海桑田,枯藤長出枝椏,枝椏老成枯藤,世世疊加,不變的,還是雲高風輕,嘴角含笑。慕容傲一時看痴,竟覺筆尖酸澀,她站得那麼近,卻又那麼遠,海市蜃樓般的人兒,幻境一場,凝萬里黃沙戈壁的希望,攜一泓忘川之水的清冽,終其一生,怕也觸不到。
“菡萏。”慕容傲莞爾。
落塵煊條件反射地轉身,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聽到那兩個字的一瞬,感覺到窒息。入眼是幾日前在絳紫樓遇見的人,纖白的身影在翻飛的白綾中若隱若現,畫一般停滯的容顏熟悉到恍惚。
“稟樓主淵王府白寒公子,吳鈺公子到。”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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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眉淺笑,懷抱一束幽冥鳶尾走一曲天上人間。吳鈺與我同行,雪綢外袍加身,精緻的梅花開在袖口,衣角,不需要過多的珠寶堆砌,天生的光芒四射,眉宇間展一絲哀色,踏雪無痕,雪落無聲。我笑吳鈺的裝腔作勢,吳鈺嗔我一聲,彼此彼此。
落塵煊迎出,吳鈺客套。我抬眸視線正好落塵煊相撞,平滑的轉開,再自然不過。
“菡萏。”慕容傲輕喚我的名,被漣漪割傷的手還裹著白紗。
我側身避開落塵煊,走進靈臺,上好的棺木卻不見主人,裝著滿滿的空氣,更增添了悲傷的氛圍。我輕嘆,莫子憂,你這又是何必!懷裡的巨大花束被安放在棺材一邊,魅惑的香氣盈了滿室,沖淡了香菸。
“沒想到你會來。”慕容傲站在我面前,感覺有了不同。
“你的手沒事了吧。”
慕容傲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笑著搖了搖頭。
“莫還不肯出來嗎?”
“莫子憂在無憂苑內布了陣,沒人能進的去。”
想要死在裡面嗎?我移步走至靈臺前,執起一株香就著白燭點燃,再煽滅,淡藍色菸絲繚繞,模糊了視線。三層燭火因著氣流顫動了下,我駐足靈臺前,無聲的嘆息。黃泉路上,三途河邊,你師父還在等著良人前來,牽手一起走過最後一段。是否不甘就這樣離開,只是,在命運面前,不甘也是枉然。其實你擁有了很多,只是單單看中了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