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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歌吟明知任狂是故意用語言來激勵自己,但也不禁一股衝動,想起宋自雪“生要能盡歡、死亦能無憾”,那脾腕八方、獨步天下的氣慨,卻落得如此悽慘下場,不覺滔然淚下。
任狂瞧他動心,便繼而道:“何況,我道毒發身亡,可說是為你所害的……更且以你武功,要掃蕩“忘憂林”報得大仇,希望太微,何不……我任狂一生不求人,你難道忍於拒絕我一生中,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要求麼?”
方歌吟聽到這裡,再也無法按捺情懷激動,伏俯哽咽:“前輩,快莫如此說了,……要學絕世武功,是我的福份,我……”
任狂強提一口氣,自覺血脈虧弱,難以久撐,說道:“你聽:“血河派”武功,乃始自於“天地無情,以萬物為恕狽……”天地間之生,莫非在死,至於死之種種,毋論出諸於自然,或非自然,盡在一“殺”字。人誅人,是謂“殺”。天誅人,是為“煞”。這存於“天地無情”間的一股氣,是謂“煞”氣,引用於人,是謂“殺氣”。這股氣雖然霸道,但用於王者,未實不能引以正道,仁心俠骨,扶危助弱,成為“正氣”。這是“血河派”“一氣貫日月”內息的某本觀念。為“血洗天河”盛長風所創。”
“這“一氣貫日月”若可練成,可以發射“指鏢”,指風比暗器還凌厲;可以擊出內家氣功最高峰的“從心所欲”,以及外家功力中的“登峰造極神功”。前者可以剋制武當派的“先天無上罡氣”,後者尤勝少林派“大般若神功”……我的功力已盡傳入你體內,你只需……”說到這裡,聲音驟然啞然。
方歌吟他將手掌至於任狂後心“至陽穴”上,一股熱流,源源輸了過去,任狂張目一笑,道:“這只不過是飲鳩止渴。……你內息已全,運用之法只需將真氣自丹田經由天樞、太乙、梁門、神封、神藏,再通曲池、大陵、陽豁運自掌心,再由推出的外力轉至三十三週天,日運六週,日久自證控縱、揮酒、吞吐、盤旋、護體、外摧之法門。至於“血河派”……”
任狂強支起身躺,以手比劃道:“莊周有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己!”武林中人追逐“血河車”,只知追而不知尋,只求目的而不擇手段,不知過程之重要矣!強求是沒有用的!“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血河派”所作所為,即在此一“任意”而已。順事物的自然之理,即為順天,才不為物所拘泥;忘去情感的悲歡不齊,超物而不致於違天命。正如丁解牛,可以“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奴若新發於刑,而刀刃者無原,以無原入有間,恢恢手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於刑。“血河派”的刀法,是命為“解牛刀”,血河派的箭法,是命為“遊刃箭”,血河派的鞭法,是命為“餘地鞭章……可惜這三種武器,俱落於“血河派”最後一代掌門人衛悲同手中,衛悲同死後,這些外門武器便失傳了;衛悲同還創有一套極厲害的“血河劍法”以及內功,遠超前人,亦此失傳……”
任狂苦笑一下,道:“我的武功,得於“血河車”中,為“血河派”正道武功,由盛長風始,至歐陽獨止。“血河秘岌”的武功,記載的是“血河派”較邪門的武技,主要為歸無隱、衛悲同二人所創。此外“血河派”的顛峰武藝,已永隨衛悲同消失絕滅於人間……故今你所得我所傳,不過是“血河派”武功的三成而已。”
他頓了一頓,又道:““血河派”能被當時稱為“天下第一派”,實非浪得虛名……”
第十七章蕭秋水
“是黃泉一路嘶喊過去的烽火與馬鳴
英雄豪傑死盡散盎俱不復來
你站在崖前看你染血的手
縱身一躍也不過是茫茫滄海
此生未卜大可貴醉佯狂
狂歌當哭原是壯士生涯
你封刀後也不問故人何在
三秋一過武林就可把你迅速忘懷”
方歌吟在往“七寒谷”的路上,反覆吟唱這首歌。這首歌是昔日方歌吟幼時,往日月鄉村中,聽他的父親力常天吟唱的。方常天時常拿葵扇,搬了張竹椅,黃昏時在大門口乘涼,用一種猶如暮色沙啞一般的聲音,低聲地唱,然後喝了一口醇酒,又抓了一把滷花生,又搖頭反覆的唱。唱唱夜晚就來了。那時方歌吟就也搬張凳子出來數星星……
星星流逝任狂死了。
任狂死了。
任狂死了想到這點,方歌吟心中就一陣刺痛。因為“血河車”的一場血腥風雨……連爹也死了。是“三秋一過武林就可把你迅速忘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