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界今延安路以南。的一座西式大廈,買了一部白色汽車,僱了一個白俄司機、一個法國廚師,過起了時尚生活。父親這邊,也搬到了另一處弄堂房子——康樂村10號。
但所幸,按照父母的協議,張愛玲可以去看望母親。母親的居所,現在成了她迷惘中的惟一精神支點。
對母親住的屋子,她甚至有些迷戀:“在她的公寓裡第一次見到生在地上的瓷磚浴盆和煤氣爐子,我非常高興,覺得安慰了。”
在她的面前,是黑白分明的兩個世界……
就在張愛玲在這兩極之間遊移時,又有大變化到來:母親又要去法國學繪畫了!這其實是張愛玲成長坦途的最後毀滅,但是當時,母女倆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張愛玲住校,只有週末能回家,母親在臨別時去學校看了她。
後來張愛玲描述過分別時刻的情景:
她來看我,我沒有任何惜別的表示,她也像是很高興,事情可以這樣光滑無痕跡地度過,一點麻煩也沒有,可是我知道她在那裡想:“下一代的人,心真狠呀!”一直等她出了校門,我在校園裡隔著高大的松杉遠遠望著那關閉了的紅鐵門,還是漠然,但漸漸地覺到這種情形下眼淚的需要,於是眼淚來了,在寒風中大聲抽噎著,哭給自己看。
這一段回憶,資訊的含量實在是太複雜了。
母親固然是童年張愛玲生活中惟一的陽光,但是張愛玲對母親卻是另有期待,她實際上是希望,母親的愛能更細微、更世俗化一點。
兩年前,母親剛從國外回來那一天,曾有一個細節:“母親回來的那一天我吵著要穿上我認為最俏皮的小紅襖,可是她看見我第一句話就說:‘怎麼給她穿這樣小的衣服?’”
彼時,張愛玲一定是失望的——刻意的、小小的心思,卻一點沒引起母親的注意。
母親也是時代的產物。她的心胸是闊大的,眼光望著的是遙不可及之處。她和上世紀的很多中國知識女性一樣,更多關注的是自我的實現,內心承載著一些很巨大的東西,而獨獨缺少了一點普普通通的母性。
所以,這次分別時,女孩張愛玲,在情感上才有表和裡的如此不同。
可以說,張愛玲日後孤僻性格的形成,與父母離異以及父女關係急劇惡化有關,同時也與母親黃逸梵在主觀和客觀上對孩子的“疏遠”有關。
細算起來是驚心的:從2歲有稀微的記憶開始,兩年後母親就遠離;再過四年母親回來,母女倆相處還不到一年,家庭就解體了!
童年母愛的這種缺失,對張愛玲的性格不可能毫無影響,她一生都對外界採取退縮、警戒和淡漠的態度,應源出於此。與此相應,她在25歲以前的作品,自然地也就表現出一種冷漠色彩。
她在創作盛期階段的小說,一般都如此,缺少悲憫,僅是冷冷地在揭破人性的自私或人性的醜惡。直到後來的《十八春》,因是寫在婚戀幻滅的劇痛之後,才有了一些大悲憫的情懷。
�
。 想看書來
青青校樹下的灰姑娘(1)
張愛玲後來總結,說“中學時代是不愉快的”,說她那時候很壓抑,不大願說話。
我想,這只是一個總體的感覺,且主要是因後母的緣故。而她中學生活的細部,還不至於全都一塌糊塗。
她在中學時代,也有普通小女生的快樂。
她喜歡吃零食,每次帶弟弟出去,都要買紫雪糕和爆玉米花。她喜歡吃一個老女僕做的山芋糖,只要週末一回到家,那老女僕就會做給她吃。
她常和表姐妹們一起逛街、看電影。在這種時候,她都顯得相當開朗,特別是和三表姐黃家漪聊起天來,就更是嘻嘻哈哈,樂不可支。
她也渴望成熟與享受。在中學時代,她畫了一張漫畫投到英文《大美晚報》上,報館給了她5塊錢稿酬,她立刻去買了一支小號的丹琪唇膏。母親還怪她:為何不把那張鈔票留著做個紀念……
她的性格,在中學時就已經基本形成,後來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她性格內向,審美天賦很好,不大注意俗務。
她需要的是審美知音——人群中很稀少的那種。
在遇到年齡比她大或陌生人時,她一向話少,只有和表姐妹們或要好的同學在一起,話才比較多。但是有一個例外,就是談起她所喜歡的小說、電影、戲劇等話題,就忍不住逸興飛揚,滔滔不絕。後來跟弟弟談話,也多是這類內容,很少談到俗事。
因為太愛看書,在中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