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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一幅“核心圖畫”。十二首詩的安排,精心密意、巧妙之極。從“分配”看,計寶釵二首,寶玉二首,湘雲三首,黛玉三首,探春二首。湘、黛二人之重要,明顯超過寶釵多多。只這一點,亦見寓意甚深。
從詩的質素文詞來評量,釵、湘、黛、探,功夫悉敵,無分上下,篇篇精彩;而以寶玉的兩首為最平庸,勉勉強強算個“及格”——無怪他是每次開社總落榜末,受到“批評”了。這也是雪芹的心意:不願讓“濁物”勝過女兒,壓倒了閨閣。
十二首,“本事”是湘雲日後的經歷和歸宿,所以我說《菊花詩》是“湘雲譜”。這一要義,以往似尚少明確之揭櫫與講析。今姑試為之引緒開端;未必句句得實,只可提供參採。
詩由寶釵開卷,題為“憶菊”。全篇引錄於此:
悵望西風抱悶思,蓼紅蘆白斷腸時。
空離舊圃秋無跡,瘦損清霜夢自知。
念念心隨歸雁遠,寥寥坐聽晚砧痴。
誰憐我為黃花病,慰語重陽會有期。
首句扣緊“憶”字,一個“悵望”,一個“悶思”,已無遺憾。老杜早有“悵望千秋一灑淚”之句,“悵望”兩字令人無限縈懷,不盡思慕。“西風”點出時序,而“蓼紅蘆白”之秋,尤為相思相念之時!古云“秋士悲”,即海棠詩之“人為悲秋易斷魂”同一難遣——此與黛玉俱無交涉,且莫淆混纏夾。
起聯二句,出手不凡,引人入勝。緊接的頷聯也跟得很警策,因為:所寫者,名為菊而實以喻人,人去圃空,故此憶念;憶之深切,乃至瘦損。“夢自知”,他人不知相憶之苦也。
附帶一言:舊抄本此處即有異文,或作:“空籬舊圃秋無跡,瘦月清霜夢有知。”看上去,文字美,對仗工,是以校訂者多從其文。但依拙見,關鍵是“空離”與“瘦損”;上句謂其人“離去”之無端而有故,下句則正見憶者與被憶者之情傷憔悴,此情唯夢者自曉,不能為人道也。若作“空籬”,是與“舊圃”重疊;瘦損,暗用李易安“人比黃花瘦”。故瘦損者,人與菊同,若作“瘦月”,在此即全無著落。除景境之外,無復相憶苦情之義。以此,我所引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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