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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自然科學也不懂得是怎麼發生的了。牛頓明白地心吸力是“上帝”給他留下“史料”“檔案”為“據”的事情嗎?同樣,富蘭克林發現電之存在也只是從放風箏上得力於一個“悟”字,這都是小學生的常識嘛!別拿什麼可貽笑大方的陳言來嚇唬三歲孩兒,多學點真知灼見。古今中外的大思想家、大科學家們都是先有感悟,以樸素的“猜想”作為開步,進而取得偉大的成就,不是可以令人作一番深長思嗎?當然,有的人連感悟是怎麼回事也沒法理解,他沒有這個能力和經驗,所以就會有對牛彈琴之嘆了。
詩曰:
映日荷花別樣紅,移來借美贊芹公。
海棠零落胭脂雪,桃杏紛紜俗眼中。
牛女今年兩度逢,不知悲喜異耶同。
白首雙星字斗大,豈能無謂穴來風。
露玉風金捐扇羅,鵲橋高架渡星河。
夜涼彷彿囊螢意,唯有研紅歲月多。
《別樣紅》聯《奪目紅》,賣瓜難效老王雄。
從來敝帚皆珍重,自炫寒家本不窮。
蘭蕙當門勢務鋤,誤離幽谷涉通途。
芳園綺幕遮名利,吳宓先生嘆妙姑'注'。
[注]
1954年上元佳節吳宓先生為我題詞之往事,他人不知。蓋其所題全仿《紅樓夢》第五回《世難容》,因知先生實以妙玉自喻也。
中華農曆歲在丙戌閏七月中浣解味寫記於爽秋樓影居
《紅樓》寫“大家”
我寫的這個題目似乎多餘無味,誰不知道這部書寫的是榮、寧二府,是特定的主題內容,二府是“大家風範”,非“小門小戶”所能比擬……
這都說得對。只是我要問一句:什麼是“大家”?夠個“大家”的因素、特徵又是什麼?是否人人會答,是否一句話簡單可了?恐怕就不一定敢保了。
有人說,族大人眾,故稱大家。
有人說,世代仕宦,生活富厚,是為大家。
這也都是不錯的。可是隻是缺漏了一個更重要的核心沒說清楚——即:文化教養,詩禮薰陶。
看看《紅樓夢》,族大人眾,似乎如此,其實真正的“人眾”不過赦、政、璉、玉、珍、蓉屈指可數而已,其他芸、薔、菖、葛等等,實皆配角,不佔主位。故賈府之為“大家”者,並不在此。
再看仕宦,那更不怎麼樣,遠遠夠不上王公將帥,督撫宰卿,只是個(內務府)員外郎和捐資的虛銜罷了。這比起真正的大富大貴的清代高官來差得太懸殊了。
那麼可知,賈府的成為“大家”者正在於他家的世代文化教養,詩禮薰陶——正如書中明寫的,是“詩禮簪纓之族”。
試看以下幾個例證——
賈母史太君,似乎不識字,遊園至藕香榭,叫湘雲唸對聯聽。但她的藝術審美水平高極了。
她見寶釵屋裡太素,立即為之“佈置”陳設,只消幾件古玩,便改換了環境氣氛,又大方,又典雅。這就是文化素養薰陶,俗人是不具備這種眼光才氣的。
再看這位老太太調理出來的貼身大丫鬟鴛鴦。她的牙牌令,是代老太太發令的“令官”,你看那所發的牌副兒,出口成章,沒有文化教養行嗎?
鴛鴦遭了事,“大老爺”要討她當小老婆,氣憤得以死相抗爭——就在這樣的情勢和心境下,她對來作“說客”的嫂子還嘴相鬥時,卻還說出了這樣的話:
(嫂子自辯說的是“好話”,她立刻還話——)“什麼好話!宋徽宗的鷹,趙子昂的馬——都是好畫(話)!”
這真令人絕倒,同時也令人傾倒。一個沒有深厚文化陶冶的家庭,其丫鬟侍女,能說得出半句這樣的妙語來嗎?試比一比《金瓶梅》裡女流的聲口氣味,就真是雲泥懸隔了。
老太太的評說戲文、彈唱,講解特級珍貴織品“霞影紗”、“軟煙羅”的名色、質地、用場,都包涵著非常超眾的審美文化因素在內,絕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賈府的丫鬟、小廝的名字,也是文化的表現之一面。麝月、檀雲、晴雯、綺霞(或作)、引泉、鋤藥、伴鶴、挑雲……不從文化上品味,看《紅樓》就無甚趣味——因為沒有文化的“大家”,是俗不可耐的家族,包括文物、器用、語言、舉止……都無例外。
至於起詩社,制燈謎,行酒令等等之類,在我看來,反倒不如上述的幾個方面更為耐人尋味。因為那些弄文索句,是文人遊戲消遣之事,固然不懂文化不行,然而真正的文化教養,又在“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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