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2/4 頁)
跡,一個人一生中只能遇到一次。這樣的奇蹟再也不會出現了。雲天渺茫,人事無常,一面之緣,實已難忘。我祝他健康長壽,再活上十年,二十年,或者更多的年。
1994年5月3日
華僑崇聖大學開學典禮(1)
我彷彿是走進了“天方夜譚”,彷彿走進了一個童話或神話的世界。
在辨認方向方面我的能力本來就不強,何況現在來到的是一個異國的陌生的大城市,而且只呆了一天,曼谷對我還是一團謎。現在一下子來到了華僑崇聖大學新建的校舍中,參加十分隆重的開學大典。我懵懵懂懂,不辨東西南北,被人扶下了汽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的校門,等到我抬眼觀望時,已經快走到了大禮堂了。
我現在眼花繚亂,只見馬路上站滿了男女警察,一律黑色制服,個個威武雄壯。大概是因為國王要御駕親臨,為了安全,為了維持秩序,不得不爾。馬路兩旁的空地上和草地上,則擠滿了男女老幼。穿著整齊的制服的中小學生則坐在草地上。搭了不少的布棚,棚下坐著許多成年人。雖然沒有像一些國家那樣到處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彩旗,但是在一派喧騰熱烈的氣氛中,我眼前也閃耀著一些紅紅綠綠的影子,大概也是彩旗一類的東西吧。國王陛下預定下午四時半駕到,此時才不過二時多,遼闊的校園裡已經是萬眾歡騰,一片祥和、喜慶,而又肅穆矜持的氣象,上凌鬥牛。這讓我立刻想到印度古代佛典中描繪的如來佛到什麼地方去受到熱烈歡迎的場面,一切天、龍、緊那羅、阿修羅等等,無不在天空中凝神下視,對如來佛合十致敬;連印度教的天老爺天帝釋或因陀羅,也佇立於隨侍的群神中,真正做到了“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我們被請進了新落成的富麗堂皇的大禮堂。屋內是另外一番景象。首先讓我再明確不過地感覺到的是,室外驕陽如火,室內則因為有空調裝置,冷冽如春。幾百個座位上坐滿了衣著整潔的紳士淑女,有泰國人,也有外國人,人人威儀儼然,說話低聲細氣,與室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們因為是中國來的貴賓,被引到最高排緊靠主席臺就座。我又因為在中國學者中年齡最大,就被安排坐在右邊是人行道的第二個座位上。第一個座位看來是貴賓席的首席座位,被邀請坐在那裡的是從中國臺灣來的年已屆一百〇四歲的蜚聲宇內的攝影大師郎靜山先生。看來序齒在這裡起了很大的作用。不管怎樣,經過了一陣緊張迷亂,現在總算安定下來了,可以休息沉思一會兒了。宇宙寧靜,天下太平。
我們在肅穆中恭候國王陛下的御駕。但是距國王駕到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時間是太多太多了。西諺說:“你如果不能殺掉時間,時間就會殺掉你。”我現在怎樣殺掉時間呢?最輕而易舉的辦法是同臨座的人侃大山。我的鄰座是郎靜山老先生,他慈眉善目,藹然可親,本來是可以侃一氣的。但是,他不大說話,我也無話可說。我明顯地感覺到,在我們之間橫著一條深深的“代溝”。我行年已經八十有三。如果說什麼“代溝”的話,那一定會是我同比我年輕一些人之間的“代溝”。然而今天的“代溝”卻是我同我年長二十一歲的老人之間的“代溝”。看來這個“代溝”更厲害,我實在無法逾越。我只好沉默不語,任憑時間在殺掉自己。幸虧陳貞煜博士是識時務的俊傑,他介紹給我了德國駐泰國大使和印度駐泰國大使,說了一陣洋話,減少時間宰殺的威力。此後,我們仍然是靜靜地坐著,恭候著。
有人來請我們中間比較年輕的幾位學者到大禮堂外面什麼地方去恭迎泰國僧王和國王的聖駕。我同郎老由於年老體弱,被豁免了這一項光榮的任務。我們只是靜靜地坐著,恭候著。到了下午四點三刻,臺上有點騷動。我從臺下看上去,那一群身著黑色禮服的紳士都站了起來。因為人太多,包圍圈擋住了我的目光,我並沒有看清國王。他的寶座大概就設在主席臺的正中。只見這些紳士們——後來聽說,都是華人企業家——一個一個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國王寶座前,雙膝下跪,雙手舉著什麼,呈遞給國王。國王接了以後,他就站起來走回自己的座位,下一位照此行動,一直到大約有四五十位紳士們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華僑崇聖大學開學典禮(2)
呈遞的是什麼東西呢?我打聽了泰國的華人朋友,他們答覆說是:呈遞捐款。原來華僑崇聖大學,雖然是鄭午樓博士帶頭創辦的,他自己已經捐了一億銖,以為首倡,但他也羅致華人中有識有力之士,共襄盛舉。大家舉起響應,捐款者前赴後繼。所謂“崇聖”,“聖”指的就是國王,他們要“崇聖報德”,報答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