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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得外頭轟的一聲,她猛然驚醒了過來。細竹在屋外大呼小叫的,似乎是隔壁府第放焰火了。熱鬧得鄰居家裡都能看分明。萱草聽見屋裡的動靜,忙進屋來侍候:“姑娘醒了?方才三太太過來。瞧姑娘睡著了,讓我們不要吵醒姑娘,等將近子時再叫了您起來。雖說祭祖的事,一向只由男丁參加,但如今家裡人口少,姑娘一併過去,在祠堂外頭拜一拜祖先,沾點香火也是好的。”
明鸞在她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重新梳了頭髮,瞧著時間不早了,忙忙往自家在府中設的小祠堂的方向去。到了小祠堂附近歇腳的院子,她看見袁氏與文龍、元鳳兄妹已經到了,正與林氏一起圍著章寂說笑,而陳氏則遠遠地在小祠堂前指派下人們做事。她看了陳氏兩眼,就進屋向章寂請安,又向堂兄姐問好。
各人見過禮,章寂便笑問:“聽說你回屋睡著了?睡得可好?這幾日偏勞你了。難為你小小年紀,又是頭一回做這些事,竟也料理得妥妥當當的。你嬸孃直誇你呢,說她在你這年紀時,斷沒有這麼能幹的。我就跟她說,哪怕是你大姐姐,這幾年在外頭歷練過的,也沒這麼能幹呢!”
明鸞看了看元鳳,見她臉上帶笑,不象是在意的模樣,才笑說:“我這是粗養慣了,做什麼事都大咧咧的,不懂得什麼是靦腆,讓人看起來好象很能幹似的,其實就算是鬧了笑話,別人也不敢指出來。而大姐姐則不同,她其實能幹得很,但她比較靦腆,遇事總不好意思跟人說她也會,才會讓祖父誤會罷了。”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笑了,元鳳更是忍不住挽住她的手臂笑道:“若是換了以往,或許我還聽不懂你這話的意思,今日總算明白了,三妹妹確實不知道靦腆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大姐姐瞎說!”明鸞露出不樂意的神色,“不信你就舀了紙筆來,我包管能把這兩字寫給你看,省得你說我不知道它們怎麼寫!”
眾人又是一番大笑。
這時老張來報:“侯爺,時辰差不多了。”陳氏也過來請章寂前去主持祭祖儀式,眾人忙斂了笑,整一整儀容,跟隨在章寂身後往小祠堂走去。
這是章家回京後第一次祭祖,只讓本支的人參加。族裡的人倒是提過想要一起祭,還說動了章敬來信幫口,但章寂不肯。當年南鄉侯一支風光時,對族人多有照應,但出事時族人卻不肯伸出援手,章寂一家大小流放南下,唯一能依靠的居然是向來關係平平的姻親陳家!而四兒媳林氏把侍婢青柳送回章氏族人處,本是打算讓她有個託庇之處的,沒想到她叫人折磨了幾年,又被始亂終棄,這都是章氏族人沒把章寂這一支放在眼裡之故。章寂如今一門雙侯,雖沒打算報復什麼,但心裡也不是沒有想法的。長子願意與族人來往,是長子的事,面上功夫他也願意做一做,省得叫人說閒話,但若叫他繼續象從前那樣跟族人親近,那就萬萬不能了。
因著本支人少,男丁又多在外地,儀式倒是簡單。章寂帶著大孫子在前頭祝禱,兩個小孫子跟著大人的指示下跪磕頭;至於林氏,則以媳婦的身份幫著上供給祖宗的牌位;陳氏自認為已非章家婦,只肯在門檻外頭幫著傳遞菜餚等物;明鸞與元鳳都是女兒,依章家的族規,只能在堂外叩首;袁氏是妾,連叩首的資格都沒有,就只能遠遠在外頭瞧著。如此,還未等到明鸞覺得不耐煩,儀式就很順利就結束了。
儀式結束了,並不代表事情就完了。章寂是長輩,自可以回院休息去;袁氏與文龍元鳳早說好了要在南鄉侯府過一晚上的,便也去了長房從前的院子各自歇下;兩個小的熬不得夜,林氏身體又弱,陳氏早早打發他們回房去了,剩下的就只有她自己和女兒明鸞,還要看著下人們收拾東西,忙活到大半夜,連覺也顧不得睡,就得換衣裳梳頭,吃一盞醒神的茶湯,匆匆填上幾塊點心充飢,然後陪著早已穿戴
好的章寂與元鳳,坐車進宮去了。
前朝的大朝會是在清晨進行的,按照儀式,要到太陽昇得老高才結束。而後宮的小朝會也是天剛亮就開始了,一排排宗室貴人、勳貴女眷與誥命夫人們在宮人的引領下向皇后正殿磕頭行禮——不是人人都有資格面見皇后的,哪怕是身份高的誥命們,也要分成一小隊一小隊地,輪流進殿朝賀,至於那些中等品級官員們的女眷,就只有在殿外行禮的份了。還好,明鸞雖然是個五品官的千金,卻分屬勳貴女眷行列,與陳氏一同被排在前者的佇列中。
由於人多,明鸞她們這一行人足足到天亮時分,才輪到了,但也就是進到殿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