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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難想象殷遲要說的當真是西旌舊事,殷遲說自己沒聽過西旌,那就是沒聽過。何況殷遲對西旌的瞭解,又豈可能及得上自己?
至於神蛾月姥在世時即已由殷衡接任青派頭領,此事李繼徽卻不曾向康浩陵說知。殷衡是西旌叛徒,出走後音訊全無,查訪格殺尚且不及,怎能承認他的地位?
………【第二十三章 治池(二)】………
殷遲續道:「後來老太太死了,這徒兒繼續忠心耿耿地替青年武將辦事。那武將未滿三十,這徒兒就將他當做了大哥。他替他心目中的大哥出生入死,一共做了六年的殺手頭子,六年之中,不知遭遇了多少危險。他是行刺的殺手,遇險本來沒甚麼稀奇,只是他總感覺有些不對,似乎這『大哥』表面上待大夥兒一片赤誠,臨到重要關頭,卻總不惜犧牲自己人的性命。這位『大哥』為了取信對手,攻其不備,在排程手下人的時候,總是拿他們當做了棋子,該棄便棄,從不顧惜。」
康浩陵皺眉道:「這可不對。雖說兵不厭詐,但人家赤膽忠心待你,怎能如此薄情寡義?該想個兩全的法子才是。這位『大哥』禮賢下士,難道是做戲?」殷遲道:「可要偽裝這麼多年,卻又不像。」
康浩陵沉吟一會,義父給他說的古人之事流過腦海,道:「這人若非作假,便是極為厲害。他平日待下屬好是真,玩手段時的薄情寡義也是真,該放便放,毫不手軟。這樣的兩面人,但盼我永遠不會遇上。」
殷遲看了康浩陵一眼,又望向道路盡頭,眼神幽深,心道:「你身邊不都是這樣的人?我只願你早些看清。」說道:「或許罷!那徒兒不是笨人,慢慢長大懂事了,心裡也暗暗這樣想,只是自己身為殺手頭子,這話是不能對同僚說的,以免動搖人心。他有一個要好的姑娘,跟這批殺手沒半點關係,他心裡悶的時候,有時便對這姑娘傾訴。那姑娘雖然也學武,對這種爭權的事卻甚麼也不懂,但她深深愛著這徒兒,於是他說甚麼,她總記得清清楚楚。」
「那六年裡頭,被那『大哥』計謀所間接害死的手下漸漸多了起來,雖然新進人手不斷遞補,但這徒兒眼睜睜看著同僚犧牲,心裡說不出的苦。他自己也曾經被『大哥』陣前出賣,憑了頂尖的輕功,這才脫險。他本來是拚命慣了的,一死也不足惜,可他對那姑娘也是刻骨相愛,姑娘的親人已經過世,自己倘若也死了,誰來照顧這姑娘?終於給他尋到了一個契機,帶著十幾位弟兄不告而別。他是不想幹這殺手頭子了,那十幾位弟兄,也是在長年的顛沛流離裡灰了心的。他們出走,也不曾投靠別人,而是要去個『大哥』找不到的地方,種地放牧,盼望後半生能過上安心日子。」
康浩陵點頭道:「雖然不告而別這作法不是頂好,但那大哥如此對待他們,既無法說破,早些離開,也是自保之道。」殷遲盯著他的雙眼,揚起語調:「你也覺得這樣好?」康浩陵見他如此在意,有些奇怪,隨口道:「本來為了報主而死,是應當的。只是那大哥待他們也沒多大道義,人們為了自保,這樣做也不能說是錯。」
殷遲仍不放過他,又問:「若換作了你,你會怎樣?」
康浩陵一愕,想了好一會,才道:「我不會走。若是我師父、義父這樣待我,憑著他們的恩情,我也該拿命去還。那位『大哥』雖然不是父親,總也是主子。」殷遲道:「縱然教你心愛之人傷心,也要這麼做?」康浩陵又想了一會,道:「我現下還沒有心愛之人。若是有,我自當替她找尋最好的歸宿,讓她忘了我。要麼就不要認這個主子,既然認了,這個『義』字就得拿命去守。」
殷遲揚眉道:「往而不復,算甚麼道義?到你有所牽掛之時,就未必這樣想了。」康浩陵微微一笑,道:「你年紀這麼輕,怎地說話像個老頭?我自己不走,沒說天下人都得死守啊。若是你覺得走了的好,我也幫你。如果有人負了你,我也覺得你無須對他講義氣。」
殷遲弄不明白這當中的分別,臉現迷惘。康浩陵道:「我自己怎麼做,跟朋友怎麼做,是兩碼事。我自己不願意辜負『大哥』,這是道義;至於朋友做些甚麼,只要他不幹壞事,我都幫他,這也是道義。」頓了一頓,笑了起來,道:「說得跟真的似地。咱們誰也不是那徒兒,這麼認真幹甚麼?說故事罷,這徒兒與他的心上人,後來自然是結成良緣了?」
殷遲無聲長嘆,道:「是啊。他們出走不久,那姑娘便懷了胎。這徒兒在新婚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出遠門去見一位生平知己。這一去,直到孩子出世,再也沒有回來,孩子始終也沒見過爹。」康浩陵為他話聲中的哀傷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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