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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成仙?如果時雨講不出明確的理由,朔夜真的無法理解自己為何必須成仙。她該多麼痛苦,如母親一般的師父不停在耳邊訴說著對她的期望,她是師父唯一的希望。她必須成仙,否則師父的所有心血與希望都將付之東流。可是成仙必定斷情,她哪裡捨得桐笙?
難以啟齒的言語梗在喉間,朔夜根本不敢直視自己的師父,於是垂著頭,久久的,快要掉出淚來了。時雨見了驚訝至極,忙問:“你這是作何?”
朔夜著急地搖頭,半天也想不出理由,不得已謊稱身體不適,向時雨請退。時雨許她離開,而她走後不久,時雨又想起忘了一些要緊事,遂與別人問了朔夜去向,正好晚了半刻時間走到桐笙房外。
朔夜想起一種假設,假設自己像穀雨那樣難道不好嗎?與師父比起來,穀雨大概也不會差到什麼地方。可是師父決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她需要朔夜成仙,而非一個道行極為高深的凡人。
在屋裡,朔夜兀自坐著沉思,終於與桐笙講:“東土大國,渤海之東有壑深且無底,名曰‘歸墟’,那裡本有五座仙山,後沉沒兩座,如今剩得三座。倘若我與師父講願意去尋仙山,向神仙求道,師父必定高興。屆時你隨我去……”
聽聞朔夜一番奇想,桐笙蹙眉問她:“而後呢?”
“仙山豈是這般容易尋找?待我二人離開翠雲山,或許一二十年不歸也是理所當然。然而在外自由,不必擔心太多。”
多麼天真的人?誠然、桐笙無法附和朔夜這等想法。然而朔夜認為這法子多少可行,至少她能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必面對師父對她的期望。
“但你終究逃不開抉擇。”桐笙只一句話則使朔夜受到重創,朔夜仍然努力替自己的想法辯解,可是說到最後,她甚至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朔夜沮喪極了,桐笙幾乎快要憐憫她。她是努力著解決最難的問題,卻總是不自覺選擇了逃避面對的法子。由是她的努力總會白費,她總是如此進退不得。
“你仍有許多時間可以細細思量如何解決問題,畢竟一兩日之內你也無法登入仙界,何況你根本無心成仙。你不願做的事情,無人可逼迫你。而你要做的是——明白你想要做什麼。”說完,桐笙抱了抱朔夜,又道:“我去燒些水替你衝一壺茶。”
朔夜點了頭,看著桐笙提了桌上茶壺離開。誰知桐笙拉開房門,霎時間臉色青。而朔夜看清了門外的人,即時嚇得渾身戰慄,惶恐無措。
“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
☆、無望
“不好了!”素鯉找遍莊園,終於在後門半里外的田地裡找到正在和兩個大嬸一道收菜的長盈。看見長盈和大嬸說笑,一點不知事情緊急,素鯉便鬧心地將她拉到一旁,附耳急道:“笙兒被師父遣到竹屋去了,師父甚至給竹屋設了結界,此後除了曲水能在三餐時進入竹屋給她送飯之外,其他人連竹屋在哪都不會知道。”
長盈驚愕極了,忙問:“發生何事了?”
“不知,師父讓曲水遣送笙兒到竹屋,大師姐則被師父帶到香壇,其他姐妹現下都在香壇外候著。我看鶯時在那焦急不安,似乎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莫不是笙兒又做了什麼耽誤朔夜成仙的事?長盈不禁這般想,便匆匆隨素鯉趕到香壇去找鶯時。誰知她向鶯時問起,鶯時深深提了一口氣,欲說,卻哪裡有辦法道出什麼?總不能叫她告訴所有人自己姐姐和笙兒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如今東窗事發,師父正要決定怎樣處罰他們!
面對一個甘願沉默的人,守在香壇外的幾個姑娘也只能乾著急。另一面,走在下山路上的桐笙時時不住止步回望。她這般頻頻止步當然拖延了到達竹屋的時辰,曲水終於還是開口問她:“你這般不捨,我思前想後也尋不到個緣由。究竟何事鬧了這般陣仗?你不說,要我們如何幫你?”
曲水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想下山去為自己的小食倉補給一些東西,出門卻瞧見桐笙似個木偶一般立在師父面前,又哪裡想得到自己會成了遣送笙兒下山的人?
桐笙耷著眉梢,已然是連足足的呼吸都無心汲取。朔夜與她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但或許她們誰都想不到今朝被拆散時竟然都找不到一星點應對的機會。
想起自己開啟房門時看見的師父,分明沒有過多表情,卻讓桐笙感到生來從未有過的畏懼。師父帶著朔夜離去,走時朔夜回首看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