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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冥想。
他總會回想起剛剛退役的那一兩年,每天早晨睜開眼睛那一刻他的慌張,在當打之前貪玩的他,沒有存蓄,除掉那張白條,他只能兩手攥空拳。所以,他總會忍不住,給老闆李志民、俱樂部老總王珀打電話,追討欠薪。靠造電池起家的李志民已經被足球折騰得皮幹毛盡,起初還能跟他應付兩句,後來乾脆“不在服務區”了,而王珀永遠只有那一句話、一條路讓他選。
如果想走這條路,他不會在陝西國力俱樂部要遷移去寧波之前,完全被矇在鼓裡,俱樂部人去樓空,只有他一個人驚恐中發愣;他不會被遺棄在西安,迫不得已只能跟著卡洛斯一起登上安馨園這艘救生艇;他更不會在那年國力客場戰武漢的前一天,在夜總會里,喝下了王珀偷偷在他酒裡扔下的搖頭丸……
武漢“紅色戀人”夜總會在江洪的記憶中已經模糊,他對那裡最後的印象是,王珀坐在大包房長長的黑色漆皮沙發上,對著他詭異地笑。“老大,你也來點吧”,王珀掏出那包東西時突然欺身上前勸他的樣子,跟在某場比賽前拉扯著他,要求他在場上如此這般時,完全一樣,而他的拒絕也一樣。那次,從衛生間回來後在王珀“再乾一杯”的吆喝聲中,他無法堅持,突然眩暈。
後來在部落格上承認吸毒的江洪,只是自我懺悔。臂上紋著耶穌像,手指上戴著6年前在巴西基督山買回的“Jesus”戒指的他,經過幾年掙扎了卻債務,戒掉毒癮,內心已然沉靜。只有一個話題能讓他憤怒,那就是圍繞那張白條發生的另一段情節,讓他出離憤怒。
當年在追債未果後,江洪心力交瘁短暫回家,他年過七旬的父母親,看到那張白條,認定是兒子沒有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二老決定親自出馬,並很快趕到了西安,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進到國力俱樂部裡,從法律到人情地說理。江洪的母親趙桂英,是上個世紀50年代末全國公安女子籃球隊的隊長,父親江永林在1956年是上海青年隊的正選門將,二老身體都還好,天天到俱樂部報到。但最終花光了幾個月的生活費,還是兩手空空回來見兒子。
在西安折磨了一個月的兩位老人,臉上的憔悴和沮喪,江洪說他平生第一次見到。那個瞬間,小時候在只有14平方米的家裡地上鋪著被褥,由父親帶著在上面反覆練習撲救動作的情景,反覆在他腦海中浮現,江洪血往上湧,對王珀的恨意驟然升級。
三、3000萬元的白條
2004年11月24日,深圳隊奪冠。當晚鄭智與朋友在火鍋店裡涮著毛肚,汗水和著淚水,鄭智問朋友:“世界上有沒有一個賽季不發工資還奪冠的球隊?”朋友託人上網查了查,給了答覆,大概是奈及利亞軍政府內亂時有過6個月不發工資的經歷。這和深圳俱樂部簡直沒法比,就在這一年,老闆張海連續拖欠球員8個月工資,雖然其間遭到中國足協的降級警告,但到最後,欠薪總額仍然高達3000萬元。
那段時間,朱廣滬和俱樂部高管張健,就像是因欠款而導致資金無法週轉的某街道小廠的廠長和黨委書記,隔三差五地來往於廣深之間,到廣州東風路上那座富麗堂皇的健力寶大廈裡,向他們的老闆討要工資。在這座從來意味著財富的移民城市裡,深圳足球其實一直顛沛流離,但自張海以下,就再也沒有擺脫過欠薪的陰影。直到2008年,他們的總經理還舉著自己手中的白條,向朋友一臉苦笑,上面赫然寫著一堆零碎的數字:接待裁判餐費2000元,手機費500元,購買礦泉水1500元……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2004年深圳“白條冠軍”(3)
2002年8月,面如滿月的28歲青年張海,以耗資數百萬元的豪華遊輪“處女星”之旅宣佈了自己的到來。隨即展開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資本運作:投入巨資推廣新產品“第五季”、收購河南寶豐酒廠、收購深圳足球俱樂部、投資平安保險及福建興業銀行股權……
整個深圳都在仰望著這個神秘的年輕人,當然,也包括深圳足球。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這個人將會為深圳足球帶來一段最特殊的時光。張海以自己資本大鱷的氣魄,締造了深圳足球史上最強大的陣容,朱廣滬的徹底扶正,隨之而來的鄭智、楊晨、小李明等人,在人們還習慣性地把深圳看做一支中下游球隊時,他們已經猛將雲集。
收購健力寶後,張海一直在努力塑造著自己“實業家”的形象,但除了被業界視做“雷聲大,雨點小”的“第五季”和後來因囤積原料而造成嚴重虧損的“爆果氣”兩個新產品外,健力寶在主業經營方面乏善可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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