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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生活境遇遠不如京城的滿漢人家,故世人皆稱之為“窮回回”。
“回回手中兩把刀,一把賣羊肉,一把賣切糕。”這就是說,回民主要以做小買賣和勤行為謀生手段。雖然從事的都是體力勞動,但是回民受###教義的影響,對清潔衛生非常重視,在京城內以乾淨整潔而著稱。賣切糕的木頭推車永遠用鹼水洗出白碴兒,車上的銅活擦得鋥亮,看著就潔淨,給食客以萬分的信賴。據晚清沈太侔《東華瑣錄》記載,阜成門內錦什坊街有一推車賣羊肉的回民,如遇有泥潭,用手持車的兩端,有數百斤重,抬起離地二尺有餘,輕捷地飛身越過,成為當地一奇觀,可見回民愛清潔的程度。
第一章 學藝生涯(2)
馬連良祖父馬永祥就是幹勤行出身,所謂勤行就是飲食業。他共生有七個孩子,六男一女。分別名為馬西園、馬心如、馬崑山、馬振東、五子名不詳,馬沛霖及幼女,後稱哈馬氏。馬永祥故去後,留給七個孩子一份祖產,即阜成門外馬家經營的“門馬茶館”。這家茶館因設有“清音桌”,常有戲迷、票友在此大唱西皮二黃,專業演員如金秀山、德 如等常來喝茶並演唱。這二位一個是花面大家,一位是小生翹楚,在當時都是響噹噹的頭路大角兒。“門馬茶館”也算當時有一定藝術凝聚力的票房之一;馬家也被人稱之為“門馬家”。
此時京劇藝術的發展經歷了從民間到宮廷,再從宮廷迴歸民間的過程,進入了前所未有的成熟階段。以“伶界大王”譚鑫培為首的一班優秀京劇藝人正大紅大紫,如日中天。進宮承差,為西太后和光緒皇帝演出,如同家常便飯,他們被稱為“內廷供奉”。這在世人眼裡,是莫大的榮耀。特別是譚鑫培,他一改過去鬚生直腔直調,聲宏寬響的唱法,創立了低迴婉轉的巧腔甜腔,為慈禧所賞識,聽譚唱戲已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享受之一。西太后還賞賜譚鑫培四品頂戴,對朝中大小官員稱譚為“譚貝勒”、“譚大王”等都予以默許,不加干涉,給予了譚極高的地位。
常言道:上有好者,下必甚焉。京城內外的人們,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沒有不好唱兩句“楊延輝坐宮院自思自嘆”的,譚派戲迷遍佈各地。當年“大老闆”程長庚認為譚腔過於甜軟柔媚,近於淒涼,並預言“此乃亡國之音”!雖然這句話逐漸地被應驗,可朝廷的景狀頹敗至此,人們除了用譚腔來渲洩胸中的鬱悶以外,又有何良策呢?“國家興亡誰管得,滿城爭唱叫天兒”正是這個時代的真實寫照。
在如此強烈的藝術氛圍之下,馬西園等老哥兒六個都被薰陶得喜好京戲了,而且都能夠來上兩段。日子過得雖然清苦,可苦中作樂也是一大精神解脫。子承父業,老哥兒六個也都從事於勤行,同時照應著茶館的生意。日子長了,馬家兄弟和來茶館的藝人、票友也都混熟了。一日戲班兒的爺們半逗半認真地與馬家哥兒幾個說:“平常你們淨伺候我們了,今兒客人少,閒著也是閒著,我們哥兒幾個也伺候你們一回。馬大爺來一段吧,我們傍著您!”馬西園靦腆得不知所措,連忙推辭:“我不行,不行,要唱讓我們老三唱吧。”三爺馬崑山在眾人熱切要求之下,大大方方,直工直令地唱了一段《摘纓會》。開始大家都抱著玩的心態,誰也沒把這位馬三爺當回事,可不唱不知道,一唱嚇一跳。“好!”幾位專業的角兒們和眾票友齊聲喝彩,“這馬家門真是藏龍臥虎啊!崑山,你都能下海了!”“您別逗了,我這兩下子都是跟您學的。”沒過幾日,眾票友總攛掇馬崑山唱,他也不推辭,一來二去,馬崑山會的戲就露了不少。一天幾位角兒推心置腹地與馬崑山聊了起來,“崑山,你是不是以為我們跟您逗哏呢,你的玩意兒地道,跟我們一塊兒幹吧,下海!”馬家哥兒幾個這才知道,原來三爺的水平真夠“下海”的資格,沒有不高興的。唱戲掙錢多,不但能讓一家老小過上安生的日子,而且還能山南海北地雲遊四方,增長見識,多過癮呢!可是不行,要讓北京的老回回親戚知道馬崑山下海唱戲,馬家天天都得被人戳脊梁骨。回民的傳統觀念認為,唱戲就不是回回應該乾的職業。因為穆斯林只有安拉才是惟一應該頂禮膜拜的真主,而唱戲這行在後臺要拜祖師爺,前臺上又化裝、勾臉,時不時還要下跪,拜拜帝王將相、各路神仙,這都是傷“伊瑪尼”的事,就是指破壞了回族的宗教信仰,所以不能幹。另外,當戲子畢竟是“下九流”的賤業,為世人所不齒。在中國社會傳統的四墮民“娼優隸卒”中,唱戲的還排在妓女的後面。戲班的人曾無奈地自嘲:“咱們管窯姐兒還得叫聲姨兒哪。”馬崑山把他的難處說了,有人開導他“你唱戲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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