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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的司機師傅回到車邊,趙學軍連忙笑著過去抄著鄉音打招呼:
“叔!回萬林不呢?”
“咋呢麼?”
“我也回呢麼,木錢了麼。”
“萬林那類?”
“北街老槐樹呢麼。”
“上吧!”
趙學軍上了車,司機師傅還給了他一個蘋果。他們用鄉音聊著家鄉那點子事兒,緩緩的……離開了這塊繁華地。這次省城之行在趙學軍來看就像一個笑話一般,由玩笑開始,又由玩笑結束。從頭至尾他都被當成了一個只有一些特殊愛好的執拗的鄉下少年。王宜賓並未因趙學軍北京的關係,對他多出一些尊重。在他看來,那些早就該腐朽的總是帶著酸氣的老傢伙們,並不可愛。就像他的外公,話裡話外滿是嘮叨,充滿批判與不合時宜。
又是一路顛簸,趙學軍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星期天后半夜,他洗了個澡一睡就睡到第二天半上午,此時,學校的兩節課已經結束了。
開啟課桌翻蓋,趙學軍取出第三節課的課本,他又看到了一份加火腿的麵包,它就像上個星期一樣放在課桌裡。剎那間趙學軍愁苦了,吃還是不吃,這是個問題。
“前兩節課怎麼沒上課?我以為你生病了。”徐步堂從教室外溜達進來說。
“看啥那?”徐步堂很自然的將手伸進課桌洞,取出麵包開啟包裝,三口吃完,吃完後兩秒後才問……“可以吃吧?”
趙學軍特感激的伸出手摟住徐步堂的脖子:“以後都給你吃。”
“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媽叫你這幾天去我家吃飯,你爸媽不是不在家嗎。”徐步堂轉達父母的吩咐。
“不去了,我奶晚上回來,對了,你回家帶個醋壺來,我從省城買了老巷醋。你打點回去。”
“好……哦,我看到門房有你的信,你哥寄來的,喏!”徐步堂將一個蓋著紅色義務兵免費信件三角戳的牛皮紙信封遞給趙學軍。那封信厚厚的,有點像趙學文寄回的是一本雜誌。
老師不緊不慢的聲音在課堂響起,窗子外的柏楊樹葉子沙沙作響。趙學軍低著頭,展開信封慢慢閱讀著大哥的來信。
學軍吾弟:
年前匆匆一別,轉眼幾月已過,深為懸念。你一切都好嗎?家裡都好吧,替我跟咱爸媽,奶奶改霞姑姑問好。
學軍一定很驚訝,我這個從不單獨給你寫信的大哥,竟突然寄來一封這樣的信。其實,我自己也在想到底要不要寫?你寄來的那些照片我收到了,照得很好,正是因為那些引得我哭出來的照片令我思緒煩亂,總要找一個人去商量一下人生的選擇。吾弟雖小,我卻是信任你依賴你的。
學軍,記得那年,母親的金鑫市場還未建成,我與母親在華夏大地上走了一圈,長了很多見識。我們去了武漢,看了龜蛇山,見到了漢正街,吃了武昌魚。我們去了上海住在大連路,後又去了南京路,去了豫園……一圈下來,我自己覺得,我是那麼的渺小世界是那麼大。那一路我總是驕傲的,因為不管那些城市有多麼的大,卻都是我祖國的一角,我為此驕傲。
母親在路上為我置辦了不少東西,像小一點的收錄音,收音機,很多不錯的衣裳日用品。我們到學校報到後,母親給我丟下五百塊錢就離去了。
學軍,你不知道,那天下午,我站在校門口,媽媽向城市中心的方向走著,她不敢回頭,只是走著。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她。我哭了,我知道咱媽也哭了。那一刻我產生這樣的自覺,懵懵懂懂的十八歲代表什麼?我長大了……雖然不甘卻還是大了。我站在校門口整整半小時,接著一股子我無法言喻的思鄉之情席捲全身,我想家了,在離家不到一個月的時候,我很想衝出這裡,立刻歸鄉,回我的山西,我的老家,我的老屋。
我回到宿舍卷著被子哭了一次,因為這次的哭,便引起了我在學校長達一年的不如意。大隊長說我小姑娘脾氣,而我在家鄉所謂的大哥脾性,在外面真的不算什麼。軍校最不缺的就是驕傲的人,優秀的人。我的鄉音,我的個性,我的飲食習慣,我做事的方式,這些東西將我與宿舍的同學區分開。他們叫我鄉下人,叫我趙老西兒。
小時候,家中總有困苦,作為長子的我目睹過母親的幾次啼哭,已成心傷。那些苦,那些哭都是因為錢。所以即便是母親為我放下那麼一大筆錢,我還是不敢用。我穿著改霞姑姑補過的秋褲,父親在部隊拿的紅旗手的背心在宿舍樓道穿行,我過之處,總能引得大城市的同學發出一片笑聲。當然,對於這些,我並不在意,沒過多久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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